NOW電影/我和我的冠軍女兒:站在國家的穹頂下看女權

▲《我和我的冠軍女兒》劇照。(圖/車庫,2017.03.16)
▲《我和我的冠軍女兒》劇照。(圖/車庫,2017.03.16)

文/許維寧

《我和我的冠軍女兒》由印度影帝阿米爾汗監製、主演。也如他在《三個傻瓜》、《來自星星的傻瓜》常見的套路,在一連串笑料和寶萊塢式的歡快歌舞中,揭示他想談論的社會議題與嚴肅批判。而這次《我》片直指印度女權問題,藉著「女性摔角選手」的身分,對社會陋習進行顛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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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米爾汗於片中飾演摔角運動員瑪哈維亞,他生涯最大遺憾是未能拿下國際賽金牌,於是改將期望寄放在後代身上,但命運卻造化弄人讓他膝下無子。直到有天發現兩位女兒有把男生海扁一頓的「天分」,他才驚覺女兒似乎也能繼承衣缽。

我們如何談論運動電影

瑪哈維亞一開始充滿魔鬼教練的專斷,他不顧印度民情要女兒上場和男性對打,剪掉長髮、換上男孩的短袖短褲;這些舉動引來村民的訕笑,讓女兒抬不起頭,只為了貫徹父親「我做不到的就讓兒子來繼承」、「我們的國旗會在運動場的穹頂飄揚」。

不錯,此片一開始女兒是父親虛榮心的傀儡;剝奪她們的童年,只為數年後奪得一面光耀門楣的國際賽金牌。但這之中不只是父親的執念,也貫徹了運動員對國家、家族的情感。因此當兩位女兒受邀參加朋友婚禮,正興致高昂時,老爸卻突然亂入,直接外送一耳光。女兒恣意參加派對,對父親而言才是真正的「不解風情」。

在此,導演帶出了一個真相:運動員父親仍被國家榮譽和尊嚴壓得喘不過氣,他的牆上永遠少一面國際級獎牌。《我和我的冠軍女兒》其實差點落入了尷尬處境,記錄運動員形象的經典紀錄片《奧林匹亞》之所以備受爭議,便是暴露了「國家在後」的真相。運動員是國族象徵,以此產生了某國運動員獲勝,我的國家也因此揚眉吐氣的想法;一旦落入這種窠臼幾乎就成為愛國電影、教條式的吶喊,如同《天生好手》中主角克服人生大起大落,最後帶領球隊獲勝;或像《深夜加油站遇見蘇格拉底》這種描述運動員心裡陰影的運動電影便成為大宗。

當女孩崛起時

而《我》一片對此又做出了何種轉向?在父親潑冷水的舉動後,女兒坐在新娘房間裡訴苦,卻反被新娘「開釋」。眼前的「娃娃新娘」體現了印度陋習,她們通常在初經來臨前就出嫁,草草嫁人,從此困於家庭。「已婚女子的生命,是兩個雨季」,這句印度諺語說明娃娃新娘早夭的可能。而相較於拿童年「自由」換選手之路的姊妹花而言,新娘無從選擇,但姊妹花現下的「不自由」卻得以換來另一條出路。

她們不是印度傳統目光中的女性,用時髦一點的說法,簡直有點「體制外」,但「外」卻能從「內」殺出一條血路。這裡的轉折雖然有些生硬刻意,但好在是給了一條夠力的信念,轉而將情緒張力帶到女主角吉妲如何走在這條「反傳統」險路上,同時也讓這部片甩開國族式的激情吶喊與父親的箝制,更貼近阿米爾汗想表述的女權樣貌。

2010年,印度作為大英國協運動會的東道主,這個前殖民地得以大展身手的時機,或多或少都帶有小國爭面子的期望。吉妲要克服心魔,而這時瑪哈維亞在運動場上勉勵女兒的理由,也不再是飄渺的國家尊嚴或家族榮譽。瑪哈維亞轉而告訴吉妲,如果妳贏了,妳就會成為成千上萬女孩的榜樣。

戰勝恐懼、戰勝體制

為了「印度女權」而戰的最後3場戲無疑拍得熱血沸騰,各種反制、抱摔,充分把近身肉搏的魅力發揮到最高點。即便導演無意隱藏此片的熱血性質,但最重要的戰役仍根據史實。導演沒有犯傻把白種人通通抓起來摔個四腳朝天,連帶抹去很多政治遐想,並未讓全片淪為政治與國族激情的附庸。

即便熱血沸騰後再來個逆轉勝,這些戲劇化的表述都回歸到女主角吉妲的心路歷程。她的本性似乎與主流體制犯沖,當吉妲歸返到心的本源、遠離外在羈絆,回歸到父親的私房訓練時她才能如魚得水。也如同瑪哈維亞說的:「戰勝對手前,要先戰勝恐懼。」恐懼何在?恐懼來自外界拘束、來自於與眾不同、來自他人的鄙夷。如何在既成格局中打出全新套路,也如同窮鄉僻壤的女孩如何肩負起印度的期望,在眾多的陳舊觀念中摔出一片天,站在國家的穹頂走出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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