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志遠劇評》君主:靈活掌控新舊元素的神采好戲

▲《君主:假面的主人》播出以來收視率節節攀升,本地觀眾可以在「台灣愛奇藝」視頻平台收看。(圖/台灣愛奇藝,2017.05.22)
▲《君主:假面的主人》播出以來收視率節節攀升,本地觀眾可以在「台灣愛奇藝」視頻平台收看。(圖/台灣愛奇藝,2017.05.22)

文/柯志遠

架空歷史的古裝劇《君主:假面的主人》是一齣由裡到外由視覺到劇情「好感度」都出乎預料地高的作品,跟OCN剛剛圓滿收官的穿越劇《隧道》一樣,都是來頭並不特別大,卻在開播後造成極大驚喜的精彩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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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主:假面的主人》兩位聯手執導的導演盧道哲、朴元國是婆媽肥皂劇出身,編劇朴慧真、鄭海利都是新得不能再新的新手,再加上題材的似曾相識,雖有俞承豪、金所炫的高顏值,但起先並不算是個讓人引頸冀盼的熱門大戲,孰料出色的劇本立了大功,不但敘事技巧生動討喜,故事主軸的「切入點」精準異常,規避了古裝歷史劇的繁瑣細節,擺脫了大仲馬《三劍客》古典小說裡「鐵面人」原型的沉重悲愴,從宮闈背景提煉出波詭雲譎的緊湊張力,把「假面」這個icon的「符號學」各種有助於戲劇性發展的邊際效益發揮到淋漓盡致,節奏流暢明快,細節引人入勝,美學在「考據」與「浪漫」間取得完美平衡,戲味在傳奇、言情、宮鬥等等領域掌握了高明的拿捏與融合,在通俗婉轉的愛情故事裡,恰如其分地展現了投射價值省思的意涵與視野。播出以來收視率節節攀升(本地觀眾,可以在「台灣愛奇藝」視頻平台收看),而所謂「人保戲,戲保人」的效應下,繼《擁抱太陽的月亮》2012裡的金秀賢,《雲畫的月光》2016的朴寶劍,這一次《君主:假面的主人》裡的俞承豪,有機會再刻畫出另一個扣人心弦顛倒眾生的「王世子」。

《君主:假面的主人》虛擬了一個「強勢組織『邊首會』弄權,皇室受迫於神秘巫蠱、毒術、暗殺的威脅,積弱不振」的時空背景,為了保護「受天命」的皇世子風平浪靜地成長,將世子戴上了鐵製的假面,並頒下了「凡見過世子真正面貌者,殺無赦」的君命(其實,算是一種讓「邊首會」無從下手的擾敵之策),這個「梗」是貫穿情節發展的架構膠合主元素,是一個符號(icon),是一個線索(hint),難得的是在運用上不矯情不僵硬,除了第一時間營造了主創人物的視覺辨認以及戲劇情境的糾結之外,在編、導匠心獨具的駕馭之下,至少還發揮了三種功能:

《君主:假面的主人》裡的「假面」,拉出了一個「一付面具,主宰人的生死」的奇特氛圍,一個有形的「符號」卻迅速建構了諸多無形的「懸念」與「危機」,而隨著情節的發展,鐵面之下的人是真是假?王世子卸下面具私逃後,宮內的風聲鶴唳、宮外的撲朔迷離?兩個女主角,由於對假面的辨勢有別,複雜化(強烈化)了三人愛情關係的繁多變數…,這些「戲肉」的衍生,莫不因之而起。所以,《君主:假面的主人》裡的「假面」,不只是一個「符號」,還是一個凝聚故事軸線中核心戲味的「容器」。

《君主:假面的主人》裡的「假面」,是主人翁「皇世子李煊」成長過程的枷鎖,也是一種印記。「假面」的象徵意涵是全面性的,他看到金所炫盯著自己的臉看,問了一句:「我好看嗎?」不是為了調情或者自戀,而是在他的現實生活經驗中,他對於自己的「好看或不好看」是沒有任何判斷根據的;「假面」的存在代表的一種被極度保護的養尊處優的生活,那裡頭,是安全的,卻沒有「自由」,而當他呼吸上自由的空氣,「危險」接踵而至,他也才面臨了自己貨真價實的成長,包括對於人世的苦難與榮光,包括對於生命的意義與責任,包括對於愛情的甘美與成全。這些「一付假面之隔」所造成的覺悟與理解,像蛾跟蟬脫去了繭跟殼,更像是火箭衝出太空的「推進」步驟,明顯而劇烈,時不時對觀眾看戲的感受帶來衝擊,也實值地考驗著俞承豪的演技。所以,《君主:假面的主人》裡的「假面」,不只是一個「符號」,更是一種人物設定的「層次」。

▼《君主:假面的主人》播出以來收視率節節攀升,本地觀眾可以在「台灣愛奇藝」視頻平台收看。(圖/台灣愛奇藝,2017.05.22)



《君主:假面的主人》裡的「假面」,箇中巧妙安排的「發人深省」,一部分集中在男主角「皇世子李煊」自我辨證的內在對話(例如:「倘若永遠都被重重保護著,我什麼時候才能做一個有能力保護別人的人?」),卻並不局限於此:以一個面具,鏡像了極權社會的尊卑結構;以一個面具,混淆了真實與虛假的界限;以一個面具,抽離了「美」或「醜」真實的定義。這些點到為止的思維光芒,並不影響《君主:假面的主人》身為「庶民通俗戲」(走戲,重於走心)的原始定位,但這類雋永的筆觸穿插其中,增添的是故事的情感厚實度,以及整個作品的質感講究。所以,《君主:假面的主人》裡的「假面」,不只是一個「符號」,更是一種充滿文學調性的「提味」。

此外,歷史宮闈劇,對死忠粉絲來說某些「套路」似乎是必備的,例如:大殿、後宮某些「必備款」的角色設定,例如:從主角的童年有條不紊地「娓娓道來」…;《君主:假面的主人》做為一個篇幅精簡的迷你連續劇(每集半小時,預計40集),在剪裁上顯得果斷而出色,不論節奏氛、圍排、場都以故事的跌宕起伏為唯一要領,沒有過多渲染、鋪陳,光靠情節引領觀眾屏氣凝神,淡化了歷史戲的「厚重」,讓主創人物的個性鮮明靈動,呼之欲出。而「邊首會」、「揚水廳」…等「世界觀」元素的設計,附著於情節軸線的必要性,呈現得具備「說服力」,「一個連水都要花錢買的艱苦年代」被具象化為一個故事發生的大舞台,直指人心,印象深刻,也特別值得一提。

這兩年來,不論「星味」或「演技」,無數觀眾看著從「童星」長大的俞承豪,都在急起直追。而從《Remember:兒子的戰爭》2015,以及電影《朝鮮魔術師》2016中眼見為憑,俞承豪也好,同劇的女主角金所炫也好,倆人有極其相近的特質,這兩位金童玉女或許不見得是同輩年輕演員中演技最精準、細膩的,卻都有著一股特別吸睛特別有熾熱溫度的豐沛能量,足以讓角色的「特質」與「情感」被倍比放大,也往往讓自己詮釋的人物更具「明星丰采」(不論是哪一種戲路)。俞承豪在短短兩年內,相較於《兒子的戰爭》外型線條更加溫潤迷人了,人或戲,都成熟不少。而金所炫的出現,毫不意外地再次讓人眼前一亮,不論是《鬼怪:孤單又燦爛的神》中溫婉淒美的王妃,或《打架吧鬼神;裡縱橫全場的小女鬼,不管戲分是多是寡,金所炫之所以無不讓人「過目難忘」,也都來自於那份遠遠超越實際年齡的「表演能量」,演就演到最滿,這種因為真誠投入而格外璀璨的光芒,跟演技功底沒有絕對的關係,就是因為讓角色有了靈魂,而成立了一股獨特至極的「氣場」。

本文作者《柯志遠》作家,資深媒體人,知名娛樂評論家。紐約科技大學「傳播藝術」碩士。涉足娛樂產業二十餘年:電影行銷、頻道經營、新聞採訪、唱片企畫、時尚發行,專業經歷遍及PEOPLE雜誌、春暉電影、滾石唱片、MOD、VOGUE、GQ等公司要職。出版《惡女阿楚》、《一個台客在紐約》等15本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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