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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底情深》（The shape of water）確實就像是《美女與野獸》的變奏版，這回換成「王子」闖入美女的世界，而玫瑰變成了雞蛋，美女也不是典型美女。女主角她在主流價值社會裡被視為殘缺者，無法言語的啞巴如同上了岸就失去聲音的小美人魚。
女主角也不是清純可愛，甚至開場就告訴你，她的情慾從早晨書寫，被困到清潔工的不起眼社經地位，唯一能懂她的，還是個被嫌又老又醜的獨身同志。這種不被看重的人，值得什麼樣的愛情？
任何女孩心裡都有個馴服野獸的力量，馴服野獸之後，青蛙變王子、野獸也能變王子，在外人面前以各種形式凶狠呈現的野獸，都能在溫柔對待之下變成王子。
只是戲裡的人魚王子成了眾人覬覦的實驗品，半人半魚的模樣，儘管被政權視為實驗對象，卻迎接一場非典型的愛情。女清潔員與人魚王子不靠語言，就靠簡單的雞蛋餵食、老派爵士音樂、老電影。
片中剪接手法刻意用老歌曲的純情台詞傳達男女主角無法言喻的心境，黑白歌舞的老電影更成為他們逃離現實的出口。特別是一幕人魚王子離開之後居然到了空無一人的影院站著欣賞電影，以及一幕超寫實的幻想歌舞，確實是神來一筆。
對照女主角鄰居之前在轉電視頻道時，刻意看到種族議題新聞而選擇視若無睹，寧可看歌舞劇也不想正視事實，這不也反映出當時人們渴望逃離現況的做夢想法？
《水底情深》的趣味在於全戲符碼非常清楚，每個環節、顏色、物品都言簡意賅地傳達定義，如：綠色既代表女主角身上、身邊的主配色，卻也是反派角色常咬碎入口的糖果。雞蛋既被拿來當成餵養人魚王子的食物，也象徵總有一天破殼而出的期待。片尾的小小驚喜讓這對非典型愛情伴侶有了重生機會，不需言語的愛情可以超越國籍、種族、語言，甚至是跨物種。吉勒摩戴托羅用非常精準的愛情語彙去投射放大當時美蘇冷戰時期的暴力軍閥，如同他用《羊男的迷宮》抨擊專制政權，只是這回浪漫多了。真愛，的確是至死不渝。
●作者：膝關節／影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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