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天黑》前的人性探討 柯貞年:永遠不要原諒自己

▲柯貞年導演執導《天黑請閉眼》叫好叫座。(圖/記者葉政勳攝,2018.03.25)
▲柯貞年導演執導《天黑請閉眼》叫好叫座。(圖/記者葉政勳攝,2018.03.25)

記者徐郁雯/專訪

擁有「古蹟城市」美名的彰化,有別於其他城市的匆忙,總給人一種純樸恬淡的溫暖感受,去過一次便讓人念念不忘。彰化在2018年首次舉辦「彰化獨立電影節」,不僅播映「影展大使」莊凱勛入圍金馬、金鐘、台北電影節等6部作品,還會邀請身為知名導演暨編劇的柯貞年舉辦講座,分享致力於電影的點點滴滴。許多人認識柯貞年導演,都是從植劇場《天黑請閉眼》開始,但其實她耕耘電影這塊,早在唸研究所就開始。

我是廣告 請繼續往下閱讀
約訪的時間還沒到,柯貞年導演早早坐在咖啡廳裡,見面第一句話就是:「今天不會拍照吧?我想低調一點。」而後配上爽朗溫暖的笑聲,讓人莞爾一笑,實在很難將她與暗黑題材的《天黑請閉眼》連結在一起。柯貞年導演執導過《無名馬》、《溺境》等作品,內容全是在探討人性,讓人更是好奇,這樣的反差,究竟是從何而來?

▲柯貞年導演擅長觀察人性。(圖/記者葉政勳攝,2018.03.25)

柯貞年導演出生彰化,在台北長大,身為獨生女的她,小時候就非常喜愛亞森羅蘋、福爾摩斯等偵探小說,有別於女孩們都有的天真夢幻,她對於推理、人性的探討相當著迷,「我喜歡看到最後有一個結果,那個答案結果很重要。」柯貞年直言不諱,世上仍是需要那些粉色泡泡存在,「為什麼青春校園會歷久不衰,因為我們需要做夢」,柯貞年導演就像是同時擁有兩個不同靈魂,其一是對外的直率可愛,另一個則是隱藏在內心的世故成熟。

▲柯貞年導演喜愛富有創造力之事物。(圖/記者葉政勳攝,2018.03.25)

說起就讀研究所時的執導作品《無名馬》,柯貞年表示,當時是為了畢展拍攝影片,存了一大筆拍攝資金,靠著簡易的器材,用土法煉鋼的方式,拼湊出一個電影的雛形。但沒想到實際拍攝電影,遠比想像來得困難,甚至還向家裡借了不少錢,柯貞年帶點可愛又不好意思地說:「我那時覺得我會成功,都跟我爸說,之後我就會還你。」然而這個電影之路的開端,卻也是她脆弱的開始。

《無名馬》拍攝到一半時,柯貞年獲得了電影短片輔導金,對於她而言,猶如一劑強心針。既然擁有更強大的資源,柯貞年就想做得更好,她捨棄原先拍攝的片段,全部重來,並大笑說:「我同學那時候應該都覺得我瘋了,因為那時候我誰都不是,就像同一份考卷,我再寫一次,成績一定會更好。」也許就是靠著「不瘋魔、不成活」的信念,柯貞年確實走出自己的道路。

柯貞年以《無名馬》入圍金穗獎,她信心滿滿認為自己會榜上有名,沒想到意外落馬,她傷心地回家躺在床上,悠悠笑說:「創作真的是一個很脆弱的事。」她表示,當時一度懷疑自己,而後《無名馬》入圍金馬獎最佳短片獎,又讓她增添信心,「創作就是這樣,起起伏伏,心情一下很開心、又一下跌倒谷底。」就連《天黑請閉眼》播出後叫好叫座,柯貞年仍陷在這種無止盡的懷疑輪迴。

▲柯貞年導演出生彰化。(圖/記者葉政勳攝,2018.03.25)

柯貞年不只一次說過,《天黑》的拍攝期很短,又有其他的限制,所以是在很有限的情況下,所產生的作品。還透露,其實在寫《天黑》劇本時壓力很大,「有一天我躺在床上悲從中來,就哭了,我想說我幹嘛不去接其他東西,我臉上長好多痘痘」,雖然是笑著講出這些話,可對當時的柯貞年來說,是一個情緒無法釋放的困境。

問及如何排解內心壓力?柯貞年透露,她跟爸爸的關係像是很好的朋友,即便爸爸說出「這只是一個過程」等諸如此類的安慰話語,都能讓柯貞年瞬間如釋重負,「我爸跟小隸老師一樣,聽他們講話就很療癒」。事實上,柯貞年導演的父親是一位懂天命之人,「小時候我爸在幫別人算命時,我都會在旁邊看,觀察人」,也是如此,才造就柯貞年善於觀察人性的一面。

談及若是遇到瓶頸,會不會找父親「解惑」?柯貞年笑說,遇到大事會找爸爸訴苦,爸爸總會跟她說:「事情過了元宵就會明朗、好事多磨。」然而,柯貞年也並非想從爸爸身上尋求一個解套方法,僅僅是討一個心安。有時候在家裡不小心跌倒,柯貞年也會煞有其事地問爸爸:「剛剛誰推我?」率真的話語,讓人噗嗤一笑。

▲柯貞年導演個性率真。(圖/記者葉政勳攝,2018.03.25)

柯貞年透露,國小時跟班上的漂亮女同學喜歡上一個男生,有一次那個女生跌倒哭了,暗戀的男生就質問柯貞年:「妳幹嘛這樣?」雖然年紀小小,但柯貞年就懂得現實的殘酷,「哭的人不一定就是對的,沒哭的也不代表做錯事」。柯貞年坦言,她把人生的批評、不滿放在創作,所以生活比較樂天,也不想把這些黑暗面帶到生活中。

柯貞年不諱言,對於執導這部分「有些自以為的包袱」,求好心切的她也會擔心無法達到自己、別人的期望,認為電視劇與電影的拍攝不盡相同,笑說:「不要把我寫得很夯!我只是默默在努力。」如此謙虛的導演,讓人很難不喜歡她。柯貞年笑說:「我想拍一個黑色喜劇,讓大家知道我有喜劇的天分。」

問及對於「彰化」的想法是什麼?柯貞年認為,彰化相較其他城市,比較容易被忽略,「我覺得那邊有一點點城市、有一點點鄉下,但就是很臺灣的地方。」未來柯貞年也想回到彰化拍影片,在此之前則是每年過年都會回彰化走春,認為南天宮的十八層地獄,就是非常好的拍攝場景。

▲柯貞年導演從研究所就在拍片。(圖/記者葉政勳攝,2018.03.25)

事實上,柯貞年畢業後其實是想拍電影長片,但小隸老師找她拍片,原本以為沒這麼大包袱的她,著實感受到拍電視劇的困難,「我們都說電影有電影神,但我覺得電視劇也是,還是有很努力想做好的人,這就是我不排斥拍電視劇的原因」。柯貞年不諱言,當導演要站在一個比較低點的位置,才能宏觀全局,「雖然這樣很辛苦,但我們不要覺得自己應該被原諒,我們永遠都不要原諒自己,這樣才會更好。」

對於自我如此嚴苛,柯貞年一臉認真,不難感受出這個信念早存在她心中,也正因她如此鞭策自己,讓幾部作品都廣為人知。柯貞年透露,目前手上約有3個案子在進行,哪一部會先曝光在觀眾面前,她也說不準,可能就看靈感最先找上誰。而後柯貞年友人來訪,她提起包包準備離開,更俏皮透露:「我們要去找靈感了。」雖然那時已太陽西下,但在柯貞年心裡,對於戲劇的熱忱可是永遠不會落下。

場地提供:小路上。藝文空間

我是廣告 請繼續往下閱讀
鞋槓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