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論壇》莊伯仲/從姚文智到丁守中 學不會的那句話

▲民進黨立委姚文智19日表示,「如果台北市長選戰,選到第三名,我真的從此辭立委,不接受任何安排,永遠退出政治圈,這毫無疑問。」(圖/江昱逵攝 , 2018.4.19)
▲民進黨立委姚文智19日表示,「如果台北市長選戰,選到第三名,我真的從此辭立委,不接受任何安排,永遠退出政治圈,這毫無疑問。」(圖/江昱逵攝 , 2018.4.19)

文/莊伯仲

近來流行「破釜沉舟風」,先是宣稱參選台北市長到底的民進黨姚文智立下重誓,聲明如在年底選舉中得票第三,「我永久退出政治」。也將參選台北市長視為一生志業的藍營對手丁守中馬上加碼,毅然表示若代表國民黨參選未勝,拿到第二名就「退出政壇」。可見姚、丁下足決心,將此役視為生涯「最後一戰」,大有「退此一步,即無死所」之勢。一時之間,台北政壇風蕭蕭兮易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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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玩選舉幾百年的英國人、美國人相對務實多了,倒沒聽聞有何大咖政客放話要退出政壇的。因為老話一句,Never Say Never。直譯是永不說不,說白話些,就是不要鐵齒,把話講死的意思,電火球蘇貞昌就殷鑑不遠。蘇某2010年時在台北市保安宮保生大帝前信誓旦旦地表示:「絕不會選第三次」。還抬出美國國父華盛頓,說他可以選第三次而不選,抗拒誘惑,樹立典範,才是民主的精髓。然而不到八年光景,蘇老縣長就決定翻盤上陣,三戰新北。理由也好笑,說是「看到新北市停滯不前的現狀…更是感到不忍」云云。這種理由拿來安慰自己都嫌拗口,更何況說服新北市民?而其幕僚論述能力不佳也令人感慨,活該被新北市長朱立倫奚落應回保安宮向神明好好報告。

讀者或許會憶起在「最偉大的100名英國人」中排名第一的邱吉爾首相說過「酒店打烊我就走」(I leave when the pub closes),對政壇毫不眷戀,何等瀟灑。不過,這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1945年英國戰後首次大選,邱吉爾因所屬的保守黨敗選,改由工黨艾德禮擔任首相之職,時年70歲的邱吉爾就在此名言中優雅下臺。不過故事還沒結束,他仍留在下議院蹲點,擔任六年保守黨黨魁,1951年即因勝選復任首相,再戰江湖,整整又幹了四年,直到80歲身體實在不行了才交棒,應該說「酒店重開我再來」(I enter when the pub reopens)才符合事實。

至於在歷次美國人最懷念的總統民意調查中始終名列前矛的林肯,他23歲剛出道參選伊利諾州議員就告落敗,第二次才成功。隨後他升格挑戰國會,在參眾議員選舉中前後敗陣四次,後來在爭取共和黨副總統提名時亦告失敗,也沒聽他說要退出政壇,更沒有妨礙他後來當選總統,開創大業。

台灣政客似乎學不會Never Say Never,輕易拿政治生命來做賭注,真心收山者少,厚顏再戰者多。這是歷史共業,連馬英九前總統也逃不了。1998年台北市長陳水扁要拚連任氣勢正盛,是人中呂布一夫當關,十八路諸侯無人敢上陣的局面,當時於政大任教的馬英九在藍營各方勸進下,始終不為所動,再三推辭,足足講了200多次絕不參選,不過劇情急轉直下,他還是披掛上陣了。還好最後終能力克陳水扁,幫國民黨贏回台北。政壇向來以成敗論英雄,批評他不講誠信的聲音才漸漸消失。而姚文智、丁守中二位資深民代其實在選區風評都還不錯,倘若真的一去兮不復返,倒也令人感傷。欲知後事如何,只能待11月24日開票見分曉了。

●作者:莊伯仲/文化大學新聞系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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