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聲/新住民子女想說 所謂的「鄉愁」是什麼

(圖/政大學聲製)
(圖/政大學聲製)

初聲記者 / 綜合報導

薛惟中|所謂的「鄉愁」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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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出過國嗎?」每次被問到這問題,惟中總會特別尷尬,無論如何回答,好像裡外都不是人。當臺灣人在批評中國時,他總覺得立場為難,對於身分認同還存有一塊模糊地帶。雖然在臺灣出生、長大,但「如果我很坦蕩地說我是臺灣人,那我就無法解釋回安徽那麼強烈的鄉愁是從何而來。」

惟中國小五年級後,學校開始集合父母為外籍人士的小朋友,到輔導室聊天、諮商,詢問他們在課業和生活上的困難,他無奈地說:「我覺得我們很正常啊,為什麼我們會受到歧視和排擠?」求學階段,甚至曾有同學在得知他媽媽身分後, 當眾問他是不是共匪,種種言語暴力讓他備感不舒服,而自己似乎也無法擺脫這種心理,好像那是他一生下來的原罪般,「事實就是我媽真的是中國人啊!」

惟中回憶起,曾在路上遇到一位白髮蒼蒼的老翁,老翁破口大罵中國長達數分鐘,正當朋友想拍肩安慰他時,他只說:「沒關係啦,也習慣了。」面對部分人士對中國的偏激言論,他早就習以為常,就算這些話在他心裡揚起漣漪,他也會想盡快回復平靜。

隨著臺灣對陸配態度漸趨友善,惟中開始願意提起媽媽是中國人,但他語帶保留地說,政大某些社團政治意識強烈,讓他在學校講話都要特別小心,有時脫口而出「大陸」兩個字,身邊同學就會揶揄他,使他難以忍受。對他來說,那只是一種慣用語,並不代表某種政治立場,然而這種情形屢次發生,他漸漸就不會主動向人解釋這些。

年紀漸長,惟中回安徽的心境也越漸成熟,小時候抱持出國玩耍的心態,但上次大一再回去後, 深切體會到「少小離家老大回」的心情,原本正值青春期的表哥、表姐,一轉眼再見面已為人父母,自己則多了舅舅的身分,「突然覺得自己好老。」他驚覺時間過得很快,許多年過去了,他們卻對彼此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僅剩巨大的空白填補時間,因此漸漸地,安徽帶給他的印象, 不再只是個觀光景點,而是回家探親的地方。

到目前為止,惟中回安徽的次數不到五次,「雖然生活在臺灣,但每次回去那邊,就會有一種很強烈的鄉愁。」當飛機再度抵達合肥機場時,他總有「滄海桑田」的感覺,會感慨地問自己:「多久沒回來了?」在那待上半個寒暑假後,他又得啟程離開。在這陌生的故鄉,他總匆匆地來, 又匆匆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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