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權」被簡化汙名 應理解個體差異推進性平

「女權」被簡化汙名(圖/摘自Pixabay)
「女權」被簡化汙名(圖/摘自Pixabay)

初聲記者/綜合報導

台灣女性意識抬頭,她們勇於追求自己的權利,不屈服於傳統大男人主義之下。近年來性平觀念越來越進步,社會也更加重視女性的職場、家庭權益,但卻止步於女性參與權的成長,難以成為權力的掌舵者,甚至被冠上貪得無厭的罵名,若要實現真正的性平正義,應從生活細節尊重差異、同理溝通,進而促進社會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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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權」概念被汙名 貶低性別平等價值

台灣女權運動在傳統大男人主義下,已持續抗爭30餘年,原本逐漸平坦、光亮的道路,遇上不斷膨脹的網絡時代,雖然能透過社群媒體自由倡議,但許多女權概念因此被簡化轉載,在眾人視線裡只剩貪婪無厭的索求,因而形成一股厭女風氣,甚至出現「女權自助餐」等貶低女性的用詞。

「女權自助餐」源於美國脫口秀藝人比爾伯爾(Bill Burr),他形容社會的女權主義者享受權利的同時,卻不履行自己的義務或是責任,好比是將女權倡議者要爭取的權利當作一道道菜,而女性就只把同工同酬夾到盤子裡,卻不夾女性服兵役一樣,這樣選擇性的平等讓女權備受批評。

勵馨基金會教育專員莊泰富認為,女權自助餐是假議題,現今社會人們往往為了跟風,會在一知半解下大量的濫用、炒作,莊泰富形容這些人是「看到影子就開槍」,實際上都是潛意識或無形中,害怕自己的權益會因女性的爭取而被瓜分,或是從根本不認同兩性應該平等,才以詞語貶低女性追求女權的行為。

前女人迷性別主編張婉昀表示,因為人們對女性主義認識不足、一知半解,反而誤會、產生排斥感。各種性別中,都有誤解女權訴求的人。例如2017年前後,社群網絡出現許多女性高舉 #iamnotafeminist(我不是女性主義者)標語的網路串連,她們以為女性主義打壓男性、譴責女性自由選擇(例如選擇成為全職主婦),卻不知這是錯誤理解,呈現了女性主義被污名的嚴重性。

社會普遍認為女權自助餐是女權意識「過度」高漲,但性別觀點平台「性解放?學姐」創辦人范綱皓認為,反而是「不夠」高漲才會產生誤解。大眾開始關心女權議題卻沒有真正理解女權訴求,出現反面評論時沒有查證就信以為真,表面上對女性主義關注增加,但實際深入了解的人又有多少,難以言喻。

「性解放の學姐」創辦人范綱皓認為,大眾開始關心女權議題卻沒有真正理解女權訴求。(范綱皓提供) 「性解放の學姐」創辦人范綱皓認為,大眾開始關心女權議題卻沒有真正理解女權訴求。(范綱皓提供)

學習相處溝通 不應以性別區分義務

范綱皓表示,多數男性反對女權是因為不想自身權益受剝奪,因此當高知識女性試圖動搖社會舊有「壓迫女性」結構時,男性因地位受威脅,便不願意去了解女權,甚至是出現防禦性攻擊。

而兩性平等最大的爭議點在於「女性應不應服兵役」,大多數男性認為,既然要求男女權益不該有別,那為何女性不需要接受國家徵召?張婉昀認為與其要求女性當兵,更應該思考為何國家要強迫男性當兵、剝奪男性自由。范綱皓解釋,當兵雖然是如今最明顯的男女差別,但男生當兵並非是「行使自由權力」,而是受法律規範非做不可。「義務不代表權力,有權力才有義務。」范綱皓認為,社會不應該以性別區分一個人該做什麼事,而是以能力分配,若是只鑽牛角尖的議論著義務與否,並不會讓性別平權更前進。

范綱皓解釋女權想表達的不僅針對性別,而是當有人提出困難、受到壓迫時,能夠給予意見、幫助,同理心對待他人。若社會停滯不前、不抵抗父權壓制、女性對公共參與及話語權追不上國際變化、大眾的思想不轉變,即使性別平權法制再完整,也無濟於事。張婉昀希望回歸到人與人間,學習如何互相尊重地相處、溝通,而不是直接拿性別取代溝通協商、擅自決定一切。

女性參政是女權長期推廣目標,從參政性別比能看出一個國家女權的發展程度,據中央選舉委員會統計指出,2018年台灣立委女性比率成長至38%,是全球排名第10名;女性擔任地方首長及民意代表的比重也逐漸增加,是1997年以來首次超過三分之一,雖然有明顯成長,但多數女性仍是依附從政的爸爸、哥哥等家庭背景出身,范綱皓稱此現象僅能代表台灣女性的公共事務參與權增長,並不表示實質的決策、話語權有所進步。

張婉昀認為與其要求女性當兵,更應該思考為何國家要強迫男性當兵、剝奪男性自由。(張婉昀提供) 張婉昀認為與其要求女性當兵,更應該思考為何國家要強迫男性當兵、剝奪男性自由。(張婉昀提供)

年輕世代對於性別平等的概念已進步許多,但政治大學法律系教授陳惠馨指出,「過去我們處理的是明顯不公平,但現在要處理的是模糊曖昧。」女性在日常生活中,非常容易受到傳統觀念的打壓,例如「女生嫁個好老公就好」此類壓低女性的價值觀。不過,被父權綁住手腳的不僅女性,男性也被迫承擔更多責任的壓迫,因此,應撇除女權只為女性發聲的偏見,女權的核心價值在於追求性別平等、實現性別正義。

相較於2、30年前的社會環境,陳惠馨表示,現在的婦女運動較不需要以激烈的方式進行,據她觀察,越來越多年輕男性也認同、追求性別平等的理想,各性別間是可以溝通的,因此練習表達自身意見,一同找出對話的方法,成為一項重要課題。但與立場極端的人士溝通時,臺灣男性協會秘書王泓亮認為,「你真正要對話的對象不是他,而是旁觀的這些人。」以女權倡議團體「肉彈甜心」為例,不針對情緒性言論回應,避免陷入情緒論戰之中,最後再做出理性、詳細的聲明,除了有力的澄清自身立場外,更能爭取他人的認同、與之有效的溝通。

隨著台灣女權運動推進,陳惠馨提出了值得深思的問題,「當女性面對困境及打壓時,有前人可做Role Model(榜樣),那麼男性呢?」當台灣女性慢慢形塑越來越強烈的主體意識,較勇於挑戰、改變自己時,男性該如何創造屬於自己的Role Model,而不是父權體制下所謂「成功男性」是陳惠馨認為女權運動下一階段所需解決的問題之一。

女權的核心價值在於追求性別平等、實現性別正義,男性也可以打破父權體制下「成功男性」的刻板概念。(勵馨基金會提供) 女權的核心價值在於追求性別平等、實現性別正義,男性也可以打破父權體制下「成功男性」的刻板概念。(勵馨基金會提供)

撕掉性別標籤 尊重個體差異

走在性別平等的道路上,台灣社會需要多一點的溝通、少一點的怨恨。「重視不同個體間的差異,慢慢處理這些個案,並看見背後共同的文化現象。」對莊泰富而言,性別間互相理解、溝通,比起網路上喊口號式的吸睛文章,更能實質改善社會的厭女風氣。當社會有集體的改變時,對於性別的壓迫便會減少,范綱皓分享他的口訣:「啟蒙、組織、方案、行動。」重要的不是性別或標籤,而是為了更加友善、平等的社會,一起作出改變的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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