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仔內/東方之珠再也擦不亮 爛蘋果都沒得挑的特首選舉

▲香港前政務司司長李家超成為2022年香港特首選舉的唯一候選人。圖為2019年反送中期間,李家超從手持抗議標語的民主派議員面前走過。(圖/美聯社/達志影像)
▲香港前政務司司長李家超成為2022年香港特首選舉的唯一候選人。圖為2019年反送中期間,李家超從手持抗議標語的民主派議員面前走過。(圖/美聯社/達志影像)

國際中心蔡姍伶/特稿

2022年4月3日,時任香港政務司司長的李家超,被披露將參選香港行政長官(特首)。4月6日,香港中聯辦約見選委,傳出李家超是中央唯一支持的候選人,呼籲選委支持。同樣是4月6日,李家超宣布請辭政務司司長,開始休假,並聲稱若辭職獲准,將參選香港特首。4月7日,李家超獲中國國務院批准,免去政務司司長職務。4月9日,李家超正式宣布參選。4月13日,李家超正式報名參選第6屆行政長官選舉,並成功取得786張提名票,超過選委半數,亦是整個提名期間的唯一參選人。4月18日,候選人資格審查委員會確認李家超「提名有效」,成為香港特首選舉的唯一候選人,即將於5月8日舉行的特首「選舉」,結果已然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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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目前全球大部分的注意力都聚焦在俄烏戰爭上,並大肆撻伐北京始終不出面譴責俄羅斯的作為,是在默許俄國侵犯烏克蘭,確實給北京帶來些許壓力,但北京對香港泛民派的打壓可是一點都沒有鬆懈,在即將來臨的特首選舉中,連從爛蘋果裡挑選,這種表面的機會都不給了,直接1個李家超推出來,跑完整個選舉流程就算完了。

從整個反送中風波發生,到國安法實施,作為現任特首的林鄭月娥,可說是完全沒有違逆過北京的意思,她卻在提名開始之前,就講明自己沒有連任的打算,有人認為是因她防疫做太差,導致新冠肺炎在香港失控;可相較起來,李家超也沒有公衛背景,書讀得沒林鄭月娥多(雖然他聲稱在警隊期間曾透過跨國合作計劃取得公共政策及管理碩士學位),全面管理政府部門的經驗也很短,卻能獲得北京青睞,說明比起經濟、人民、民生這些議題,北京首先最在意的是維持政權和國安穩定,然後才可能是其他東西,因此警察(武官)出身的李家超,也就相當「對」北京中央的胃了。

▲針對香港壹傳媒及蘋果日報面臨經營危機,香港特首林鄭月娥只說,不會讓國安法形同虛設,新聞機構也不該以新聞自由為保護罩,進行違法行為。資料照。(圖/美聯社/達志影像)
▲林鄭月娥任內發生反送中運動、國安法爭議,以及新冠疫情爆發,確定不連任下屆特首。資料照。(圖/美聯社/達志影像)
現年64歲的李家超,中學從九龍華仁書院畢業後,就投身皇家香港警察行列,大半生都在警務處工作,用33年的時間爬上警隊「二哥」的位置。後來獲得時任香港特首的梁振英青睞,決定提早退休轉跑道,成為保安局副局長,變相「升官」,2017年又升為局長,打破此職務由香港入境處壟斷的「傳統」,是香港首位警察出身的保安局局長。2019年修訂《逃犯條例》一事,李家超是主理的官員之一,同年6月爆發反送中運動,也是香港自主權移交以來,最大規模的遊行示威及政治風暴,李家超在不久後成為其中1個被美國制裁的官員,如今問鼎特首,再度刷新香港警隊歷史。

李家超確定參選的消息一出,建制派集體叫好,香港立法會議員葛珮帆、現任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委員及港區全國人大代表譚耀宗等人,皆表態支持、樂觀其成,甚至在李家超YouTube個人競選頻道被Google以違反《服務條款》為由終止後,也立刻跳出來,譴責美國一向標榜維護言論自由,卻企圖干預香港行政長官選舉,行徑粗暴無理。至於北京中央就更不用提了,透過《新華社》等官媒大肆宣傳,大力打造李家超「愛國愛港、當選特首實至名歸」的形象。

至此,香港特首選舉踏入與澳門一樣的「1人選舉」模式,澳門自1999年回歸後,除了當年度的首屆特首選舉有2名候選人以外,往後的選舉皆只有1人參選,得票率都超過9成。全國港澳研究會副會長劉兆佳,在李家超出線後曾指出,「愛國者治港」的格局剛建立不久,內部的團結性仍不足夠,在複雜多變的內外形勢下,「澳門模式」是較穩妥做法,亦不排除日後其他屆選舉,仍會有1人以上的競爭局面,可即便如此,似乎也改變不了武官治港及專制化的事實。香港好歹受過西方文化近百年的薰陶,政治雖不自由,但金融自由、司法獨立方面,都在國際上享有盛譽,卻在短短2至3年間就變了調,足見北京掌控香港、不讓其他國家有說話餘地的決心非同一般,並不會因為制裁或國際大環境而有什麼改變。

儘管這樣的走向跟結局並不讓人意外,香港也從未擁有過自己的民主,歷來特首選舉亦都不是民眾直接投票,而是選舉委員會先選出,再由中國國務院總理簽令任命,但唯一候選人的情況倒是頭一遭。講到這,不免讓人想起北京就香港議題,乃至在其他議題上與歐美針鋒相對時,常提出來抨擊的,就是歐美不應把自身制度和價值觀一味套用於其他人。確實,西方的民主體制當然不會適用於全部國家,也不是解決所有問題的萬靈丹,甚至就連在歐美地區,不同國家的民主制度,也會隨該國的文化和獨特背景有所不同,但北京口中「適合中國的民主」又到底是什麼呢? 只讓1個人代表黨出來選,難道就是民主了?

還有一點也是專制思維所無法理解的,就是「選舉」這件事之於民主的意義,在於彰顯個人參與改變國家的積極性、自主性,是對自身信仰的民主制度,以選票來進行糾錯和自我調節的機制。就算會因此造成一些動盪、麻煩跟爭議,但相較於專制社會的一言堂,許多民主體制下的人民,對幸福的內涵追求是更豐富的,都樂於用手中神聖的1票來鞭策施政者,而不僅僅追求表面的安穩而已。

中國的社群平台上,在報導一些歐美負面新聞的留言區,經常可以看到這類的言論:「這就是所謂的民主」,在講到香港時,則是:「跪久的人站不直」、「一切都是外部勢力搞鬼」,問題在於這些人可能沒弄懂民主和自由的真正價值,有些東西是精神層次更高者,寧可捨棄一時安寧也要追求的,就好比民主社會天天有人罵自己的國家爛、政治亂,但真要他們放棄選舉權利,從此乖乖聽命於單一政黨,不能有任何與政府相反的聲音,否則一律刪文或抓去關,大部分人也不會願意。反送中期間,香港人明知區議會選舉無法改變什麼,區議員也不如立法會議員或特首那樣有權力,但當時的投票率仍創下歷史新高(逾7成),泛民派大勝、建制派慘敗。

▲香港泛民派曾在2019年底的區議會選舉大獲全勝,當晚香港街頭到處可見興奮的民眾慶祝;時隔不到2年,社會氛圍似已改變。(圖/美聯社/達志影像)
▲香港泛民派曾在2019年底的區議會選舉大獲全勝,當晚香港街頭到處可見興奮的民眾慶祝;時隔不到3年,社會氛圍已有所改變。(圖/美聯社/達志影像)
▲第 6 屆香港區議會選舉,建制派慘敗,曾為議會最大黨的民建聯只獲得 21 席,圖為民建聯主席李慧琼率多人於 11 月 25 日中午召開記者會向選民致歉。(圖/美聯社/達志影像)
▲第6屆香港區議會選舉,建制派慘敗,圖為當時民建聯主席李慧琼率多人召開記者會向選民致歉。(圖/美聯社/達志影像)
最後,台灣的處境比起香港,相對是較好的,因為香港隸屬於中華人民共和國這件事,基本上沒什麼爭議,國際社會為香港發出的呼聲,作用相當有限,而台灣多年來雖然一直在夾縫求存,但早有自己的法治和民主選舉。不過,台灣跟香港固然不同,但習近平對台灣的野心仍是不可輕忽,北京既堅決在短時間內就強推香港的赤化,哪怕台灣已經有數十年的民主歷史,只怕在北京的眼中,都跟香港一樣,是必須「收復」並牢牢掌控的地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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