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論壇》徐佳馨/房市政策的射箭學

▲都更或是住宅補貼、租屋市場正常化有許多眉角,想要看到成果亦非一朝一夕可達。(圖/NOWnews資料照片)
▲都更或是住宅補貼、租屋市場正常化有許多眉角,想要看到成果亦非一朝一夕可達。(圖/NOWnews資料照片)

文/徐佳馨

或許是因為「安倍三箭」效果不錯,這幾年舉凡政策,無論是中央或是地方,都把要推動的政策「以箭之名」,彷彿只要如此命名,不單民眾好記,政策好行銷,施策更能快狠準;近來在內政部的住宅三箭,和北市府的都更五箭在命名上都有些異曲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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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箭射多了,外界對這些政策多少有點疑慮,這些疑慮也是其來有自。

首先,這些以箭為名的政策,多是換湯不換藥。

不管是內政部的住宅三箭,或是北市府的都更五箭。前者就是租金與房貸補貼,和之前內政部與財政部針對住宅補貼並無二致,頂多也就是把範圍擴大,申請標準放寬。後者是針對公辦都更通過標準放寬,並提供民眾諮詢的管道。新瓶舊酒最讓人詬病的就是多數吃不到還是吃不到,加上未看到政策還有其他新內涵,很難掀起大量正面討論。

其次,重賞卻無罰的政策慣例,讓民眾覺得了無新意。

住宅三箭與都更五箭都看得到降低標準,擴大施行範圍。以此邏輯來看,也意味著當局認為民眾對好政策不買單,一定是因為獎勵不夠或是標準太高,降得以球就能達到目標。殊不知許多政策卡關並非僅僅在獎勵與標準,更多的部分來自原有制度下的既得利益者不願讓利。政策選擇繞過這些既得利益者,長此以往,盤根錯節就更難以處理。

其三,政策執行動用龐大人力物力,能否延續未有可知。

近年住宅政策總是大張旗鼓,執行上補貼、審查、溝通等等,樣樣都要人力與金錢支援,執行上看得出得花費相當多的資源與人力,除非能收效宏大,引起民眾廣大迴響,否則恐難長遠經營,最終只能視之為專案,走上雷聲大,雨點小的舊路,最終只落得民眾看戲,累死公務員罷了。

總而言之,都更或是住宅補貼、租屋市場正常化等等,經過多年討論與激盪,加上實務案例不斷,稍有涉獵者都知道問題癥結在哪。沉痾已久的問題,最終就是既得利益與人性貪婪的糾纏,以前動不了,從現在開始要改變已屬不易,想要看到成果亦非一朝一夕可達,只打邊邊角角,不敢直指核心,也就辜負了政策以箭為名的良善立意與滿滿期待。

冷兵器時代,弓箭能在遠距離致敵於死,堪稱是各項攻擊之首,但準度高不高,關鍵在射箭者的技術,這也讓許多古籍借箭之名,比喻處世道理,例如《禮記》就曾說過:「射者,仁之道也。射求正諸己,己正然後發,發而不中,則不怨勝己者,反求諸己而已矣。」意思就是如果比賽輸了,射手不該去怨恨那個射中靶的對手,應該反過來調整自己,進一步加強自己身心的平正,這樣射藝就會不斷地提高,也更容易成功了。

射箭如此,為政亦是如此,在瞬息萬變的現代社會中,總有不可預期的變數,迫使原來執行步驟得滾動式調整,而調整不可恥,都是為了讓施政更好的努力。以箭為名最怕就是為了績效求準,先射箭再畫靶。

若是如此,射箭不準事小,等到真的得用上準頭到哪,恐怕是連主事者自己都搞不清楚了。


●作者:徐佳馨/住商不動產企研室執行總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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