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論壇》黃創夏/製造力:後肺炎時期的台灣契機

▲N95口罩工廠。(圖/翻攝自The Independence )
▲N95口罩工廠。(圖/翻攝自The Independence )

文/黃創夏

每一場大瘟疫都是改變世界的開端,600多年前的黑死病,雖然造成了巨大的傷亡,也因此終結了歐洲「黑暗時代」,人民重新全方位的新思考,造就了中產階級興起、科學精神復甦、文藝復興澎湃壯盛的新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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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武漢肺炎的全球衝擊,很多人都在問:世界會有甚麼改變、台灣會有甚麼機會?

許多人都已經預言:過去三十年,中國作為「世界工廠」而得利最大的「全球化」格局即將一去不復返,即將改變成「脫鉤中國」的新時代潮流,全球生產線「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的出走大陸潮將興起‧‧‧

然而這樣的改變只是「版圖」的改變,「全球化」的內涵恐怕也會有根本性的感變,《經濟學人》最近封面特別提出更本質的改變將是「生存」,和生存相關的經濟實力,將是未來的主導者。

什麼產業和人類的生存有關?

武漢肺炎的治療藥物、快篩試劑、疫苗上市,這些都是生技業者全力角逐的新戰場,卻也不要忽視傳統的產業,口罩、呼吸器、防護衣、熔噴布、消毒水、糧食‧‧‧這些都是保住人類性命的當務之急所需。

台灣在防疫發光發亮,除了全民防疫的團結之外,一個武漢肺炎竟讓已經被台灣社會和官場看重的「製造業素養」竟成了台灣能夠幫助全球的重要關鍵,小小的口罩,讓台灣得到大大的關注!

台灣的經濟奇蹟其實是肇基於堅實中小企業,特別是製造業的技職傳承,可惜在台灣進入21世紀之後,技職體系和台灣製造業的傳承,卻不吃香!

本來隨著台灣經濟發展,雖然中小企業靠著紮實的技職傳承,打出「MIT」名號,中小企業們紛紛「一只皮箱走天涯」,台灣因此進到了「經貿立國」時代,但是「技職」卻在那些高學歷留美菁英眼中:只是「基礎」而不是「主軸」!

在所謂的「全球化」在30多年前啟動之後,台灣的經濟領航領域中改由「國貿幫」獨領風騷,他們相信貿易談判、全球布局、產業分散、台灣接單,大陸生產,還喜孜孜地自稱叫做「微笑曲線」‧‧‧

短短二、三十年,土地變成房地產炒作工具、技職教育被莫名其妙的「教改」摧毀、台灣原本獨特的有「七十二種產業聚落」這樣小而美的製造業無奈出走或棄守,只剩下竹科為主軸的高科技產業,其他六、七十個具有各種產業特色的聚落,淪為沒落夕陽,甚至只剩下「廠房觀光」的末日情懷!

幸好,在中台灣的工具機產業,由於七、八十年的師徒制技職傳承,他們仍苦撐而保有基礎生產線和工具機的所有細節的「素養」!

因為有「素養」,所以在建構生產線所需的一切之時「超前部署」,搶先安排搶下德國境內已有的「超音波熔接機」訂單、搶先去和石化業者溝通改變原有生產線,改產熔噴布原料,這就如同一個下棋高手,能夠思考比別人多幾步,事先有所安排。

也因為有這樣的「素養」,台灣自製口罩機很快就能達陣,看看法國總統馬克宏說法國要自製口罩還需要等到年底,台灣當然值得驕傲。第一線製造業的工具機已經是第一流技能了,能夠變成高效率與高品質的生產線,更是難上加難。也正是因為台灣工具機產業的這些老技職人才,所以能夠敦請十來個老師傅重出江湖,以約10天的時間,讓良率能夠從「35%」躍升到「96%」,台灣生產,品質保證,在這次口罩外交上,得到國際普遍認證。

而大陸的口罩品質一再出問題,在全球更彰顯了台灣「製造力」的卓越領先以及品質保證,不是大陸那樣的暴發戶模式可以模仿和取代的!

從小小口罩翻紅的啟示,就是未來「製造力」將是王道!

台灣因為保有了工具機這個苦撐之傳統製造業,所以能在短短的40多天之內,打造出「口罩國家隊」,現在又有擁有全球最大製造業模組的鴻海,取得美國呼吸器廠商美敦立合作,台灣研究開發,美國威斯康辛生產,台灣的製造業實力,已經是未來「生存」相關產業的開路先鋒。

這是台灣新機會,30年前,因應蘇聯解體、鐵幕崩塌、中國改革開放,「全球化」啟動的機會,台灣和新加坡都想要競逐成為「亞太營運中心」,可惜,因為同步啟動民主化,政治因素影響了經濟,過度泛政治之下,台灣失去了全方位的主導優勢,短短幾年就被新加坡、南韓、香港、中國大陸超車趕過。

如今,面對「生存」產業即將興起,台灣的製造業根基,還有生技領域的卓越成果,即將是新的機會,相較於中國內外交迫、新加坡製造業底子不如台灣、香港因政治因素快速滑落、南韓過度集中超大企業因而轉身不易,正是台灣成為「亞太救命中心」的最好機會。

「亞太救命中心」除了製造業根基之外,台灣的公共衛生醫療體系完整且高效率更是其他國家無法跨越的門檻,而在防疫期間,和資訊科技產業的緊密結合,都讓台灣在「亞太救命中心」角逐上,贏在起跑點!

這些,都需要對生產細節和技職體系充分了解的人來領航,問題在於,現今的財經內閣當中,還有了解和尊重台灣技職實力的領航員嗎?

●作者:黃創夏/資深媒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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