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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我們跟客戶議價，客戶明明很有誠意，想要我們趕快生產出貨，趕上銷售黃金時間，但我們長官寧可冒著對方揚言取消合作的風險，堅持一定要一條一條確認雙方的合約，還要請法務看過，要求對方一定要簽約用印，才願意接單開始生產，弄得對方不開心，差點取消我們的訂單，讓我少賺很多獎金。」
這時候我通常會笑笑，先不多說，繼續發問：「然後呢？最後事實證明老長官們做錯了嗎？」
有趣的是，大家被我這麼一問，語氣就沒有前面那麼篤定了；通常的答案是：「有時候他們真的想太多了啊，事情真沒那麼複雜。」
我再追問一句：「有時候？所以也有時候，他們的顧慮是對的囉？」
年輕朋友們會略帶不好意思地點點頭：「要這樣說也沒錯啦……有時候事情真的比我想像複雜，人心比我以為的更會算計。像是前面說的那家廠商，我後來才知道，它們之前用過同樣的手法，跟其他同業下單，最後卻藉故大砍價，理由是『沒有簽約前，只是意向表達』，問題是，貨都生產了，賣不出去賠更多，同業只好咬牙含恨被砍價了……」
我之所以這麼有把握，主要是這些場景我全部經歷過無數次。
當我年紀還輕的時候，看到年長的長官，也常常對他們的保守跟多方顧忌感到不以為然，在當時的我的眼中，世界都是善良美好的，所以總是不解，為什麼長官們對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會有這麼多層的憂慮跟考量，要一再開會討論，再三沙盤推演各種狀況。
直到我真正碰到釘子，真正被競爭對手「陰」過，我才知道，商場真的如戰場，這些人不是不善良，更不是沒有人性；相反的，正因為他們有人性，所以才會運用本能，以各種手段創造自己與公司的最高利益，不惜欺騙、犧牲對手。
這時候，我不得不佩服這些資深長官前輩，不得不相信「薑是老的辣」這句名言。
儘管有些時候，事實也會證明長官多慮了，但「有備無患」的原則是對的，寧可做好萬全準備，設想最壞狀況，也不宜過於樂觀，一心以為萬事太平。
相對於「薑是老的辣」，「時代不同了」這句話，則是在說，也有許多狀況的處理方式，應該要與時俱進，過去前輩的做法，不見得適合今天；這時候，如果資深同仁不能尊重年輕一代同事的想法與專業，就可能產生決策或作法上的誤判，讓原本可以順利解決的問題，變得更難以處理。
最典型的例子是，過去的業務員，習慣一對一當面或用電話進行陌生開發，但現在是網路時代，如果老一輩的長官，不懂得運用網路社群行銷，還堅持屬下去街頭攬客，那麼成果極可能會事倍功半。
又好比，有些叱吒市場多年的產品，近年來的銷售數字已經逐漸走下坡，被更新、更炫的產品取代；這時候，如果公司不能及時調整策略，持續開發新產品，或者賦予舊產品新的意義，開發新的客群，一味堅持用原本的產品、原本的宣傳方式打天下，那麼最後勢必只能等著被無情的市場，跟喜歡嘗新的顧客淘汰。
沒有人永遠是對的，沒有一套做法永遠是最好的，公司裡的資深成員跟資淺成員，也各有各不可取代的存在價值；因此，我們在職場上行走，比較理想的態度是，資深長官跟資淺同仁都能打開心胸、相互尊重，在策略規劃階段，認真聆聽彼此的聲音，不要因為前輩年紀大，就認為對方「跟不上時代」，也不要因為對方年紀輕，就認為對方「做法不成熟」。
試想，若是能夠結合「老薑」與「新思維」的力量，發揮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就有可能規劃出最適合的做法，也防範各種可能的風險，讓自己的績效，跟公司的盈利，都能夠提升，達成老幹新枝的雙贏目標。
●作者：蔡祐吉／職場作家、資深媒體人、企業講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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