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論壇》吳崑玉/自戀老人們的整合幻想

▲國民黨總統候選人侯友宜近期訪美,民調結果並不如預期,也再度引發藍白合的討論。(圖/記者林調遜攝,2023.09.23)
文/吳崑玉-2023-09-27 22:50:50
當我在電視上看到侯爺訪美的主要節目之一,居然是把南非武官的兒子請到身邊,再三感謝侯友宜警官在26年前,將襁褓中的他從殺手陳進興面前抱出來,剛進嘴裡的宮保雞丁差點噴出來,邊笑邊咳辣到叉氣。「老人啊!這不叫老人,什麼叫作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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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老師說過,老人有三個特徵:第一個,近的事情記不得,遠的事情忘不掉,所以老愛講述回憶當年勇;第二個,躺在床上睡不著,坐著坐著就睡著了;第三個,笑著笑著就哭了,要不聊著聊著就重複(Repeat)了。侯爺雖然身體勇健,但一路走來老態畢露。國民黨中常委,不認得;演講沒有PPT,內容不記得;老在重複那幾句口號,內容方法從未補齊,還會把三民主義與憲法的三個民給搞錯…。然後,在訪美節目編排上,把李昌鈺找來,喚醒深藍群眾對319槍擊案的記憶;把南非武官之子找來,無非是想喚醒人們對他警察故事的記憶,卻再給綠營一次打擊機會,端出謝長廷、邱豐光,又洗一遍侯爺的轉手拍照流程。而不是藉由訪美,展現他足以以國家領導人之姿,應對外交事務的另一面。像連戰接受一次外媒英文專訪,便讓人看見他英文之漂亮之流暢。侯爺卻僅讓人記得老農夫和老羅斯福路,這是什麼騷操作?實在看不太懂?

老人們會動不動重複講述自己的當年勇,除了病理原因外,還有兩個主要的心理原因:其一,是在當年勇那些事之後,他再也沒做出過什麼值得稱道的事,所以記憶與人生時空,一直停格在最風光的那個時刻。其二,對於現在的問題或未來的前景,他也沒有什麼自己的想法,那些政策或口號或願景,都是別人幫他擬的,他自己沒有研究過,沒有消化過。所以只能用背的,用唸的,一目十行,過目即忘。他無法像賴副一樣,不帶筆電,不帶資料,侃侃而談,因為賴副講的那些東西,是他消化過的,已是他自己的想法。也許在侯爺心裡,未來要做什麼事?一點都不重要,遇到再說。唯一真實的只有自己的高光時刻,現在重要的只有奪得執政權,其他都是廢話,都是假的,眼睛業障重啊!

這種老人病通常伴隨著「自戀」,這是另一種心理疾病。自戀成疾的特徵之一,就是老要證明自己比別人優秀,所以你們不選我還要選誰?如果人家有一丁點比他強,他就會滿肚子不服氣,總要比一下或損一下,以證明自己才是天縱英明。所以有人總愛說自己智商157,強調自己是台大醫生,自稱「朕」,其他人都是奴才、宮女、或狗。偶而講講也就算了,但老在「重複(Repeat)」這些台詞,便說明他也已經老了,至少心態已經很老了。這種人「整合」了老態與自戀,或正在從老態添加自戀,或本就自戀結合老態的路上前進。他們滿腦子想的是,怎麼在垂幕之年,搶得人生最後一道光環,或證明自己很厲害,自己最優秀,自己也可以,而不是真心想為這個社會,帶來什麼正向的改變?

在侯爺、柯P這兩個自戀老人面前,最老的郭董反而顯得沒那麼老了。原因不是郭董心態有多年輕?而是他依然還在企業的線上或幕後,他每天依然要不斷應對這個世界的變化,所以他可以講AI,可以講經濟。但郭董也沒有跳出自戀老人的框架,要不然怎麼到現在還一直在講他買BNT?因為他平日的努力都是在做事業,那是「私」的,公的也就BNT那麼一件,不Repeat也就沒啥好講的了。其實以郭董條件與背景,他大可講基泰施工,講明揚火災,講蛋蛋危機,這些事件都是企業管理可以解析或解決的經典案例,但郭董卻輕輕放過,繼續走他的夜市,開他的連署站。

講白點,我不覺得三個自戀老人坐在一起喝咖啡,能創造出什麼新願景、新希望來。為什麼會1+1<2?你覺得公園裡那群下棋擺龍門陣的老人們,能講著講著就蓋出一間工廠嗎?兒孫們沒有要歧視老人,但誰都知道那些當年勇,那位當年很優秀的老大爺,現在已經只能出張嘴了。尤其當他們指指點點,意見特多又愛發牢騷時,更令人討厭。「你們要好好唸書啊!」那你當年怎麼不努力點好好唸書?自己不愛唸書又要求我好好唸書?當年唸那麼多四書五經,現在有個鳥用?我為什麼要辛辛苦苦唸到博士,來滿足你們的虛榮,好讓你們在親友面前有面子?

請問,你們真的覺得只要整合成一組人,就能喚起年輕人下架民進黨的熱情嗎?大家不會想,下架以後換你們這些老屁股上去,不會「能撈就撈,能混就混」嗎?這些自戀老人,就職之日便是待退之時,所在乎者只有自身頭頂的光環,誰願意為增添你們的虛榮而戰呢?

從去年底到現在,過去大半年了,有那一個自戀老人,藉那一件危機,證明自己解決當前問題的能力了呢?藍營有14個縣市長,侯爺自己就是新北市長,郭董有一堆企業界好友,柯P也有個政黨,你們為什麼不能先坐下來,協調出一個方案,串聯蛋商,解決蛋荒,平抑蛋價?或集資募資,補齊基層消防人員應對化災的裝備與人力?或聯名連署,希望共機不要再擾台衝撞?還記得郭董心心念念的BNT嗎?只要做成一件,那就是會振奮人心的,讓人記得的一大功德,那就是誰也奪不走的政治資產,你們為什麼只會碎碎唸,卻不願意動手做呢?明明你們手上有的是資源,卻拔一毛以利天下不為也,現在落到當三隻小豬,還在講智商數字和警察故事,民調起不來就是起不來,怪誰呢?

自戀老人是藍白陣營無可救藥的癌細胞,既無功能,又會吃掉其他正常功能細胞,還會不斷蔓延,擴張勢力。自戀老人集群總是深怕有人仍不知道他的豐功偉績,不記得他曾經多麼偉大,於是不厭其煩的一再宣揚。其實,那些事功,大家都知道,只是聽煩了,而且都過去了,再提起又能怎樣?兒孫們又不願傷老人的心,於是默默走開,甚至學會自動關閉耳朵。這是這些資源回收級的自戀老人,才讓這場選戰這麼難看,這麼早就進入垃圾時間。問題是,這些自戀老人還要續演一季,直到明年初才能下檔,真是讓人傷腦筋啊!


●作者:吳崑玉/專欄作家、前親民黨文宣部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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