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否真的被政府高層下「封口令」,避免多說多錯,經濟部長郭智輝事實上近幾個月已大量減少公開受訪機會,甚至有長達48天未接受媒體採訪,只求一切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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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刻意降低受訪頻率以減少失言機會,郭智輝仍不時刷新其爭議性發言紀錄。
最新的失言場合是在25日上午的工商協進會會員大會,由郭智輝所進行專題演講,聚焦談論產業如何面對來自關稅、匯率及電價的挑戰,側重在穩定產業界對政府信心。
或許太久沒有公開發言,郭智輝發言起來欲罷不能,短短40分鐘時間內就至少出現3段「危險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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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我去機械公會去跟他們拜訪跟分享,機械公會跟我講說,『關稅不重要』,他比較重要的是匯率,因為匯率影響的是所有的出口,影響的是所有的出口,然後也會影響到國內的經濟……」
現階段,行政院副院長鄭麗君及行政院經貿談判辦公室(OTN)等談判代表都在美國,力拚可以在8月1日前爭取最有利於國人及台灣產業條件的關稅。
或許郭智輝只是想傳達,單一產業公會除了關心關稅,也同樣關切匯率;但聽在談判人員耳中,是否會被理解為暗示政府爭取關稅減免的努力不再重要?聽在美國談判方,是否也透露出,無論台灣被課徵多少關稅,都無所謂?
事實上,各大產業公會對課徵多少關稅都曾表達關切,其中也包括被郭智輝所點名的機械公會;關稅加上匯率都是影響出口導向產業營收,兩者疊加更是雪上加霜,兩者無分輕重,皆同等重要。
延伸閱讀:產業不憂心關稅?郭智輝:產業反映最擔心匯率、電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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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應該不應該去穩定匯率,我就教了非常多公協會以後,我認為第一個要務就是要穩定匯率,我們大家都知道,當然匯率是不可以操縱的……我們中央銀行大概也沒有辦法來影響這個匯率,我本身也是中央銀行的常務理事。那我們要穩定這個匯率,其實有很多方法可以做,我現在盤點,光是我經濟部底下國營事業1年買匯、買美金,大概要將近400多億美金,買石油、買天然氣、買這個煤炭……」
今年6月,美國財政部公布半年度匯率政策報告中,台灣仍列於匯率操縱國觀察名單當中,原因是台灣仍踩到「3條紅線」的
「對美國貿易順差不能超過150億美元」、
「經常帳盈餘佔GDP的比重不能超過3% 」2條紅線,唯獨在
「淨買匯金額占GDP比率逾2%」第3條線上過關。
當台灣已被列為觀察名單,當前美國與台灣正在關稅談判之際,政府應及其所能避免干預匯市。
豈料,郭智輝身為經濟部長兼央行常務理事,不僅表達將「穩定匯率視為第一要務」,還把國營事業買匯視為穩定匯率方法之一,並不恰當。
事實上,中油、台電因國際燃料採購需求,經常性有大量美元的需求,過去也被質疑是台灣干預匯率市場手段之一。
據了解,央行針對國營事業購買美元採取嚴格限制,包括須提列採購實際交易計畫文件,也對國營事業限額,一來避免影響國營事業大量進出美元,影響國內匯價,二來也不要因國營事業的政府角色,出現政府干預匯市的瓜田李下。
諸多限制下,國營事業本身的避險能力已極為有限,更遑論具備足以干預匯市的能力。
雖然,郭智輝或許只想帶出,經濟部有辦法要幫助沒有能力避險的中小企得以避險,但把國營事業連結成穩定匯率方法之一,恐加深台灣政府透過國營事業干預匯率的誤會,無助我國在國際談判上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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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這個對等關稅的問題,除了匯率的問題,最重要是電的問題。那麼我昨天也去請教了這個工總、商總,說你們能不能夠協助我們,讓我們來跟這個電價審議委員來拜託讓他給我們調一點這個電價,那99.9%都告訴我不可能,不可能協助……」
政府過去口徑一致,對於電價調整與否都是說「一切尊重電價審議委員會決議」,極力將政府在電價調整的角色,原因不外乎電價調漲是民眾極度不樂見的政策,交由政府、商界、學者「共同決策、共同承擔」是壓力最小的方式。
據最新電價審議委員會組成名單,17個委員當中,有8個政府機關代表,3個工商及消費者團體代表,及6個專家學者代表。換言之,政府已無法再單獨過半,更加削弱政府影響電價決策的可能性。
如今郭智輝卻開誠布公地說,因為台電千億撥補遲遲不到位,自己與中華民國全國工業總會、中華民國全國商業總會請求是否可能提出請求,希望可以拜託調整電價。
即便他稱得到產業團體答覆「99.9%不可能協助」,試圖凸顯業界對調漲電價的抗拒,但引發的一連串疑問包括,過去私下磋商究竟發生過多少次,過去又有多少次協商成功?難道台灣電價是取決於「政府+產業」過半磋商決定?
美國商會(AmCham Taiwan)多年所發布的《台灣白皮書》皆提到,台灣政府應執行透明的電價審查制度,藉此提高電價的可預測性與穩定性,讓企業在規畫與投資時更有信心。
對此,經濟部強調都是依《電業法》第49條及電價公式規定辦理,如今郭智輝公開表示,曾與商總、工總協商爭取電價調漲,是否又將再度坐實美方長期以來對我方的質疑,也就是政府干預國營事業決策、進而影響市場價格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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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過去多次談判累積經驗已表明,談判期間的言行都須謹言慎行,深怕說錯一句話,都可能造成台灣談判桌上無可挽回的不利證據。
何況,多次稱自己並非在談判小組,代表台灣產業的經濟部長郭智輝是否應更加謹嚴慎行,不應把個人想法、私下作法,未經整體考量就以政府之姿對外發表,避免談判人員在前線作戰,自家官員在後院放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