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南亞夯什麼》最新一集,金鐘導演劉嵩談《南國啟示錄》第二季如何把鏡頭移入暹粒、日惹、美岸三座城市:同樣面對觀光壓力與現代化浪潮,卻都從信仰、生活與祖先留下的做事方法裡,找回「怎麼跟自然好好相處」的老智慧。節目不只看古蹟、看市容更新,更看人怎麼做抉擇,當文化保存碰上生計、當傳統工藝得在市場裡續命,政府、社區與民間如何一起把文化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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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嵩說,這一季的主題核心就是永續,但永續不是新名詞,而是民眾早就放在日常裡的做法。從宗教到習俗,從耕作到用水,「人跟大自然的關係」是共同底色。以柬埔寨暹粒為例,吳哥文明曾擁有精密的水利系統,當地今天做古蹟修復與園區管理,重點反而是「尊重古老的智慧」,把會讓遺址長久呼吸的步驟,一件件照著來。
暹粒與上座部佛教相依,日惹在伊斯蘭文化滋養中發展工藝與教育,美岸則在天主教傳統下留有西班牙時期的街廓。信仰不同,卻同樣把土地當成生活夥伴,強調與神的連結也不離人間煙火。當地人理解「要永續,先把腳站在土上」,很多做法其實就是長輩留下來的。
美岸的故事最像一場「復活」,曾因大航海時代結束而蕭條到像鬼城,近二、三十年來靠著在地團體、商家與公部門長期打拼,讓世界文化遺產不只被看見、還被好好經營。市政府對300棟老宅「一棟也不能少」的堅持,嚴格到連一片瓦掉了都不能隨意移走,等有資源再依原樣修復;辦節慶、拉進傳統工藝與表演,讓居民有凝聚力、讓外地工作的年輕人願意回來,也讓觀光客不是只吃喝打卡,而是走進地方的文化心臟。
導演刻意在三城都放進傳統工藝,因為那是城市的語言,也是維繫生活的產業。暹粒有完全以有機手作的絲綢村,從染到織都回到傳統程序;日惹被稱為「世界蠟染之都」,工藝與學校、社區合作,形成「護住的合作」模式;美岸在西班牙人抵達前就有的棉布編織,圖案與色彩鮮豔,曾是重要出口,如今也成為婦女的關鍵工作選項。最打動主持人的是「護住」的做法,把織機帶回家,一邊照顧孩子、一邊生產,孩子看著學、學了能承接,傳承就自然發生,而不是靠口號延續。
談回暹粒,節目並沒有迴避觀光帶來的衝突。吳哥遺跡是全球知名的考古園區,國際團隊長年投入修復與研究,但商業化過猛會稀釋社區、擠壓原有產業。劉嵩提到,他這次再訪看到市區變得乾淨、有秩序,小攤販與餐飲被妥善規劃,關鍵在疫情三年間趁「沒有遊客」加速把基礎建設補起來。這些改變,
讓遊客與居民都受惠;但更難的題目還在後頭,例如遺址內社群的搬遷與安置,如何在保護遺產與照顧居民之間找到平衡,是當地智慧真正的考驗。
許多小型工藝其實很脆弱,卻總能看到前仆後繼的人把它們扛起來。日惹的工坊與大學、政府、社群一起合作,不只維持手路、還持續創新、走出國外;美岸的織布場女老闆有清楚的文化自覺,懂得在傳承與生計之間搭橋,讓手藝不是博物館展示,而是可持續的日常工作。
最後,導演強調,文化保存與觀光發展需要高明的治理,但不是政府一家的責任。美岸的建築師告訴他,「保存是我們每一個人的責任。」從下而上長出自我認同,從心裡承認這些東西為何重要,公部門與民間的合作才會有力。這一季的三座城市,正是這個道理的三個版本,「看似不同,實則同路。」
《南國啟示錄》的重點,不是把「永續」當流行語,而是把它還給會做事的人。當你看見暹粒的清晨打掃隊、日惹專注畫蠟的手、美岸把織機搬回家的媽媽,就會明白:文化不是被「保護」在玻璃櫃裡,而是活在每天被重複、被分享、被改良的動作裡。只要人記得為什麼做、一起把事做好,城市就不會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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