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 48 小時未闔眼、甚至在途中被迫把汽車棄置在路邊後改騎機車翻越受山崩阻斷的山口,31歲的阮玉進終於從胡志明市趕回富安省老家,只為在洪水中救出受困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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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越南快訊》報導,玉進回憶,深夜暴雨聲幾乎蓋過母親從電話那端傳來的話語:「水淹到我們這棟一層樓的小房子了。你外婆和我坐在屋頂上,又餓又渴,還沒有任何人來。」不久後,他便和家人失去聯繫。他說:「我知道沿路都是山崩,但不管生死,我一定得回家。」
▲越南旅遊勝地因為對外道路被土石流淹沒,而對觀光業產生嚴重影響。(圖/翻攝自越南快訊)
20日中午,他在車上裝滿食物與飲用水,沿著國道1號展開500公里的返鄉路。越靠近中部,雨勢越大,許多路段已被大水淹沒,連水泥分隔島都被沖走。
當晚11點,他卡在距離家僅60公里的慶和省萬寧縣嘉嶺山口隧道前。數百輛卡車與巴士動彈不得,駕駛們疲憊地癱在方向盤上。見車輛無望前行,玉進只得將汽車留在路邊,並請友人從胡志明市寄來一台機車。
在等待的20小時裡,他靠喝水維持體力,希望能將食物留給母親與外婆。
▲越南中部大量民宅遭洪水沖毀,居民流離失所。(圖/翻攝自越南快訊)
21日深夜,機車送到當地,他立刻開入漆黑傾盆的山路,尋找能通往嘉嶺山口的路線。汽車因山崩與淹水被全面禁止通行,他只能騎著機車在滾落的大石與混凝土板間穿行。暴風雨中,騎士們以單線隊形緩慢前進、互相清除石塊,那畫面讓他終生難忘。
22日凌晨兩點,超過兩天沒睡的玉進終於抵達家門。然而家中已被洪水摧毀,停電使整棟房子陷入黑暗。不過當他得知母親與外婆已被鄰居救起,瞬間忍不住落淚。
同一時間,36歲的泥水匠鄧玉寧也在往家鄉達樂省東和坊的風雨中苦行返家。得知水庫洩洪、家裡只剩幾包泡麵、水已淹到門前,他當晚便騎著老舊機車返鄉。
途中,他在寧順省遭遇爆胎,被迫推車走了好幾公里。由於機車沒有頭燈,他只能依靠其他車輛的燈光前行;每次打電話回家卻只聽到忙線聲,讓他的心愈發焦躁。
大量掛著富安與中部沿海車牌的機車逆雨而行,皆是急著返家的居民。在抵達嘉嶺山口時,整條路只剩狹窄破碎的一小段,狂風不停抽打著他。他說:「全身濕透發冷,那晚雨衣換了四次。」
在達樂省富林地區,洪水讓他的機車熄火,體力耗盡的他幸好遇到受困的卡車司機幫忙推車。21日凌晨,他回到家門口時,洪水正要退去。看見他渾身都是泥,女兒立刻衝出來緊緊擁抱他。
玉寧的家人在小閣樓挨了一整天沒吃東西。整理完住家後,他再次騎車外出,向仍無法返家的親友和鄰里逐一報平安。他說:「身在外地的人,都最怕不知道家裡的狀況。」
▲越南中部一輛從大叻開往芽莊的巴士被土石流掩埋。(圖/翻攝自X)
然而並非每個人都如此幸運,21日早上30 歲的黃如因公車受困嘉嶺山口,被迫下車步行 20 多公里回到達樂省東和坊。她的父母與哥哥已在洪水中苦撐多日,幾乎斷糧。山路上,來自富安的居民也紛紛棄車徒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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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如一路多次因疲憊而倒下,但仍緊抱著衣服內的食物包。四個多小時後,她終於抵達家中,但為時已晚。「我哥哥在洪水裡走了。」她受訪時嘶啞地說。家人在22日早上為哥哥舉行了葬禮。
根據越南堤防與防災管理局統計,這次中南部洪災已造成超過90人死亡,其中達樂省就占 44 人。22 日起水勢雖開始退去,但仍有數十萬戶人家沒有電力與乾淨用水,急需外界援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