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江戶時代大豪商 紀伊國屋文左衛門

▲紀伊國屋文左衛門紀念碑,由松下幸之助出錢建造。(圖/翻攝自維基百科)
▲紀伊國屋文左衛門紀念碑,由松下幸之助出錢建造。(圖/翻攝自維基百科)

國際中心謝佩蓁/綜合報導

隨著時代的更迭,東京的清澄白河原本只是個江東不起眼的清幽下町,若不是知名的Blue Bottle Cafe進駐,吸引了不少文青的目光,恐怕也沒多少人知道這裡有個已座落三百年的「清澄庭園」,而且還是江戶元祿時代富商紀伊國屋文左衛門的官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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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伊國屋文左衛門簡稱為紀文,是江戶時代家喻戶曉的富商。他的發跡非常具傳奇性,不僅以木材致富,也是第一個將紀州橘子帶到江戶賺取暴利的商人,此外他擅長周旋於官場與商場之間,才讓他得以無往不利。此外,他以豪奢著稱。有史家認為,由他所帶起的豪奢風氣,不只影響了江戶時代的奢侈之風,也是導致幕末財政崩潰的原因之一。綜觀他的一生,不但傳奇性十足,放在現代的企業經營的角度來研究,也非常具有啟發性。

▲紀伊國屋文左衛門是江戶時代元祿時期的商人。(圖/翻攝自維基百科)
▲紀伊國屋文左衛門是江戶時代元祿時期的商人。(圖/翻攝自維基百科)
相傳他出生於觀文九年(1669年),和歌山縣有田郡湯淺町。家族是播磨國別所城的城主別所賴時清的後裔,自稱為嵐先生。由於家鄉有個名叫須原角兵衛的商人,他去江戶的深川做木材生意而致富,從而讓紀文從小就以此商人為榜樣。當然,紀文很早就展露過人的經商天賦。據說他在七歲的時候,幫父親工作賺了50文錢,他把這筆錢拿去買竹竿,做了很多竹蜻蜓,然後再拿到城裡去賣,不但賣光了還賺了好幾倍,這讓他第一次嚐到做生意的好處。

22歲的時候,由於當地盛產的橘子在江戶非常受歡迎,使得交易量與價格逐年攀升。不過那一年終年暴雨,使得橘子無法通過熊野海乘船運往江戶。大阪的商人開始大量低價收購橘子,農民也只能摸摸鼻子吞了。他覺得要是能在11月8日前,將橘子帶往江戶,肯定可以大賺一筆。因為那天是工匠的節日,所有鐵匠、鑄工還有石匠們會在那一天大量聚集,並且散佈許多橘子來過節慶。只要他能趕上這一天把橘子運到江戶,一定可以讓他們覺得開心,並且賣到好價錢。因此,他就向身為神道教士的婆家借錢,租下一艘破船,然後召集水手運送橘子。不過由於這是一項艱困危險的任務,因此他以提前支付100兩的公開報價,讓一堆人不怕死的亡命之徒甘冒風險前來應徵。要領導這樣一群膽大包天的粗人,其實是有困難的,因此他為這些人準備清酒,跟他們相處一段時間,可以稱兄道弟之後,再一起出航。

他的用人哲學是不看過去的品德,全憑有沒有膽識,哪怕曾是作奸犯科、不孝之人,都可成為他的僱傭。不過說也奇怪,只要跟他工作,每個人都乖乖的,做起事來非常謹慎,可見得他自有一套傑出的管理術。再者,由於要將滿載橘子的船送去江戶,隨時都有赴死的準備,因此他的船員都會剪下他們的髮髻,獻給神明來祈求平安。紀文在領導船隊時,非常的驍勇、不怕難。遇到暴風雨時,為了避免船隻翻覆,他寧願砍掉桅杆,讓船隻在海上漂流,也不要讓船被風吹倒,因此他的船員全都幸免於難。這讓許多人都相當佩服他的精神與智慧,因此願意高價收購他的橘子,讓他賺到了第一桶金。

紀文將賺到的錢,開始從事木材買賣。由於江戶地狹人稠,再加上用火習慣常導致發生大火。他聽說幾乎每十年,整個江戶城就有被燒光的可能。他看準這樣的商機,在本八丁堀三丁目設立宅邸,開始經營木材買賣。果然短短十年就賺到了驚人的財富,開始購置宅邸附近的土地,最後整個三丁目幾乎都被他買下了。不過,紀文的成功,也很大的因素來自於他在綱吉將軍的幕府中認識了貴人,讓他得以接連承接大型工程。光是重建上野寬永寺的金本中堂,就獲利50萬兩。

因為紀文賺取的都是暴利,也養成他很敢散盡家產的性格。由於他必須跟各領域的高官打好關係,因此接待貴賓乃家常便飯。但是他的出手卻特別闊綽,時常想出五花八門的招數來展現財力。例如他特別喜歡耗在吉原逍遙過日子,因此被稱為紀文泰真。據聞他會在地上灑滿細碎的小金塊,讓貴賓們看到藝妓們趴在地上一邊尖叫一邊搶撿金塊的模樣,讓他和賓客們看了覺得很爽快。其實紀文展現豪奢,其實是有一種廣告作用,讓人覺得他很有辦法,藉此打響他的名號,讓更多人願意跟他做生意。

而這樣的做法,其實廣泛出現在當時的商業圈。有一次紀文在大松屋二樓舉辦賞月會時,突然一堆木匠衝進來把樓梯的扶手和入口拆了,並且抬進一個更大的平台,只為了將一顆巨大的饅頭塞進紀文的房間。當他掰開饅頭時,又跑出來許多饅頭。讓紀文看得不亦樂乎。原來這是另一個富商友人送來的禮物,光是製作這個大饅頭所特別打造的爐子與蒸籠,就花了約現在的五百萬元日幣,更別說那些被拆掉,還要再修復的樓梯。紀文後來回送給這位友人的禮物,則是一個精美的漆器小盒子,打開一看跑出來的是一隻隻的小螃蟹,牠們身上的殼都被畫上這位朋友的金色家徽,讓朋友得以欣賞到美麗而精緻的視覺饗宴。

不過晚年的紀文生意逐漸衰落。首先是他的伐木場發生大火,長年囤積的木頭付之一炬,只好關閉了木材業務。之後透過關係開始了造幣的業務,那原本是一種可媲美寬永津保10文的新貨幣,幕府卻想降低貨幣品質從中獲利,他最後為此遭受了巨大損失。後來隨著將軍綱吉之死,他也就失去靠山了。他關掉店鋪,住在深川八幡附近,過著聽俳句、作俳句的優雅生活。不過聽說即使家道中落,光是他從官邸搬運出來的家當就耗費了18天。

有關文左衛門的一生,被歌舞伎與浮世繪、小說大量地演繹與改編,也因而增添他特別瑰麗而傳奇的色彩。如今的「清澄庭園」已經看不出他當年是過著如何的紙醉金迷。因為這個庭院在三百年間,已經輾轉易主多次。最後被三菱財閥創業者岩崎彌太郎收購與改造,成了如今回遊式築山林泉庭園。關東大地震時這裡受損嚴重,最後由東京市府接手,修建開放,成了現今的東京九大庭園名所之一。不過,也許我們也可以呆坐在庭院的涼亭下,遙想江戶時代,奢華的風土民情,以及這位富商傳奇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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