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入侵烏克蘭引發台灣民眾的高度關注,雖然台灣民眾一向被認為不太關心國際政治,國際新聞的收視率和點閱率一向也不太好,但烏克蘭被強權入侵、欺壓的新聞和畫面,很自然引發了台灣人的同理心,想起台灣面對中國威脅的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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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奇特的是,當中國在「反送中」運動對香港人下重手時,民進黨人不斷高喊「今日香港、明日台灣」,要國人看清中共的嘴臉。但面對「今日烏克蘭、明日台灣」的擔憂,民進黨人卻極力澄清烏克蘭和台灣的處境截然不同,蔡英文總統和行政院長蘇貞昌甚至把這種對比指為是「境外勢力的故意運作認知作戰」,對於附和這種說法的人「深為不齒」。
雖然民進黨不斷強調台灣與烏克蘭情況不同,但就在俄羅斯入侵烏克蘭的同時,美國總統拜登也立即派出特使團訪台,表達對台灣的相挺,美國官員還強調是要藉此「展現拜登政府對台灣更大的承諾仍堅若磐石」。顯然美國政府也知道台灣必然會有「今日烏克蘭、明日台灣」的聯想,所以才要派特使團來讓台灣人安心。
台灣的處境當然與烏克蘭不同,正如台灣的處境與香港不同一般。香港雖然原本有「一國兩制」、「50年不變」的承諾,但畢竟是中國的一部份,《基本法》的修改權和解釋權也都在全國人大手中;而台灣雖然在國際上遭到打壓,即便美國接受「一中原則」,但有自己的國家、軍隊、憲法,誰也無法視而不見。
而烏克蘭則是聯合國的創始會員國,即便俄羅斯總統普丁那番
「烏克蘭是歷史、文化、精神空間不可分割的一部份」言論,讓很多台灣人嗤之以鼻,認為和中國對台灣的說法一模一樣,但普丁也很清楚的說烏克蘭是「鄰國」。無論從國際空間或法律的處境來看,烏克蘭都比台灣來得更好一些。
台灣比烏克蘭更好的地方在於重要性,
一是現在的中國遠比俄羅斯強大,對美國而言中國才是首要的戰略對手,有可能願意投注更多的資源,來維護台灣的安全;
其二則是台灣的「護國神山」相關的產業聚落,一旦台海發生戰亂,全世界都會受到很大影響,但各國紛紛要求台積電去設廠,也一定程度削弱了世界對台灣的依賴。
烏克蘭的情況之引起台灣人高度關注,除了同理心之外,還有很大一部份是意外。在俄羅斯攻擊之前,全球很多人都認為戰爭不會發生,包括烏克蘭的總統澤倫斯基。這樣的判斷其實是基於理性,當時俄羅斯透過大軍壓境,已經獲得國際足夠的矚目,並且很有機會透過談判取得實質成果,沒有非要開戰的理由。
但普丁就是開打了。如果普丁可以是一個全球都無法想像、理解的狂人,那誰敢說習近平就一定是個理性的領導人?台灣今天的政治主流氛圍,其實都是建立在一個「認定中國不會打」的前提下,所以才能話有多硬就講多硬、有多難聽就講多難聽。
但萬一這個前提不成立,或是意外的風險比預估的高,自然政府和政黨的政策、路線就都必須要有大幅的調整。這也是民進黨必須要大力反駁「今日烏克蘭、明日台灣」,甚至還要扣上「境外勢力認知作戰」大帽子的原因。因為只要承認「今日烏克蘭、明日台灣」,民進黨政府的路線就必須要大幅調整,至少在嗆聲的時候要拿出對策、有能打的準備,而不僅僅是嘴炮而已。
無論烏克蘭或台灣,面對的都是大國博奕的格局,會不會開戰、怎麼樣開戰,很大部分並不操之在己。面對俄羅斯的威脅,拜登早早就宣布不會出兵,讓普丁更加肆無忌憚;未來面對中國,所謂「堅若磐石」的承諾,又真的有多可靠、會做到什麼程度?
不要忘了,雖然普丁出人意料的開戰,但至少目前還看不到俄羅斯有要消滅或完全併吞烏克蘭的想法,最終還是會透過談判收場。但萬一台海開了戰端,必然是以武統做收,不會有太大談判的空間。
烏克蘭戰爭讓全世界看到的是,戰爭並沒有想像中的那樣遙遠、美國也遠沒有他自己說的那樣可靠、有力。這件事應該不至於改變台灣人的統獨傾向,但必然會影響台灣人對未來前途的想法。除了喊打喊殺、劃清界線之外,朝野政黨恐怕都要認真思考新的兩岸論述和政策。
●作者:單厚之/資深媒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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