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仔內/拿衛生紙包現金 看大同林蔚山的老派與無奈

▲大同公司前董事長林蔚山、也是現任董事長林郭文艷的先生。(圖/NOWnews資料照)
▲大同公司前董事長林蔚山、也是現任董事長林郭文艷的先生。(圖/NOWnews資料照)

記者吳嵩浩 / 綜合報導

「大同大同國貨好,大同產品最可靠…。」就算你沒聽過這首家喻戶曉的廣告歌,家裡多少也有顆醜醜地、超級好用、用20年都不會壞的大同電鍋。但這個足以代表台灣家電品牌的企業,如今子公司有聲請重整、有進行債權債務協商,好幾檔股價成了雞蛋水餃股,大同到底怎麼了?或許可以從林蔚山「用衛生紙包新台幣」的習慣看出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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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蔚山是大同集團第三代,他與太太林郭文艷掌管的「後大同時代」,一直都是市場關注焦點,不是因為新一代接棒後,讓大同這家老字號換上新衣,而是長期經營績效不佳、涉背信掏空案、多年未發股利讓股東搖頭。

2011年初,林蔚山涉嫌掏空大同資產遭檢方約談,以新台幣2000萬交保,遭到起訴求刑20年。或許因為官司纏身,那年筆者在北市中山北路的麵包店碰到他,雖然不會用「糟老頭」來形容,但林的精神與臉色的確不是太好。

林蔚山穿著舊襯衫、卡其色西裝褲,在麵包店裡快速挑了塊麵包排隊結帳。由於大同總部就在麵包店對面,住家也只有五分鐘距離,所以他經常一個人來這裡買麵包。但林蔚山結帳時卻暴露出一項令人驚訝的習慣!

當天,店員告訴他價格後,林緩緩地從長褲口袋,掏出一坨摺疊好的衛生紙,然後一層層掀開,拿出裡頭紅色百元鈔交給店員。店員找給他零錢和發票,林蔚山再用衛生紙把剩下的鈔票和發票包好,收進長褲口袋。

「不用皮夾?」這應該是大家最大的問號!結帳號時,筆者問了櫃台兩位店員:「剛剛那位…」,話還沒說完店員就回答:「大同老闆啊!」還形容,林就像一般客人,話不多、沒什麼架子,總是買固定口味麵包、總用衛生紙包鈔票,「該不會是窮到沒錢買皮夾吧?哈哈!」另一名店員笑著說。

當然不是窮!「用衛生紙包鈔票」是阿嬤才有的習慣,而且大同最強盛時期,幾乎是台灣品牌代名詞,如今更是坐擁龐大土地資產重要企業,怎可能會窮?

談起大同的歷史,林蔚山的祖父林尚志,於1918年創立營造業「協志商號」,並投入重機械發展;1939年成立株式會社大同鐵工所,總部設在北市中山北路;1949年,跨入家電業及重電機業,台灣第一台國人自製品牌電扇誕生;1960年生產大同電鍋,號稱廚房電化革命;1962年公司股票上市掛牌,是國內首批16家上市企業之一。

在林尚志與其長子林挺生經營下,大同一躍成為國內重要企業,更是台灣自有品牌佼佼者。林家二代的林挺生,更是大同高速成長推手,他也跨入政界,擔任台北市議會議長和總統府資政,有人甚至稱他為「台灣工業之父」。據了解,這要歸功於林挺生的強勢領導,這位林家第二代擔任大同掌門人總共64個年頭,直到86歲過世那年,才把公司交給第三代的林蔚山。

▲大同100週年特展,展出過去100年來大同最為人知的產品。(圖/記者葉政勳攝 , 2018.03.29) ▲大同100週年特展,展出過去100年來大同最為人知的產品。(圖/記者葉政勳攝 , 2018.03.29)

林挺生壯大了大同王國,但外界認為,長時間強勢領導,卻沒有培育林蔚山接班實力,才導致如今大同的經營窘境,因為林蔚山到60歲才正式接班,一時間要為這麼大的企業掌舵,相當吃力。

60歲的年紀,就老一輩的人來說,即使還沒退休,也該是準備退休的年紀了。但林蔚山之前在大同的歷練不多,父親生前大權在握,讓林蔚山沒有機會學習企業經營之道。許多老臣都以「個性很好」,形容這位林家第三代,但林挺生強人影子,始終沒有投射在林蔚山身上,大同集團經營更是每況愈下,而林蔚山的生命中,除了父親外還有另一位強人,也就是他的老婆。

個性溫和的林蔚山卻有位強勢作風的妻子林郭文艷,市場上對林郭文艷評價很多,但在取代林蔚山接下大同董座後,公司經營績效依舊不見起色,甚至捲入許多紛爭,直到近年公司被市場派鎖定奪權、子公司財務發生危機,林郭文艷也飽受股東批評,整個集團的未來又被許多人關心,甚至成為市場狙擊目標。

「有時看到林董事長,感覺他生活的所有事,好像都是『被安排好的』一樣,雖不能說是『傀儡』,但總覺得他就是一位被人控制的企業第三代。」一位專業經理人,這樣形容林蔚山。

據說,卸下董座一職後的林蔚山,經常參加演講、研討會公開活動,但他習慣到場後直接入座專心聽講,休息時間往往獨處,會議結束後的交誼時間,他也不喜與人公關,像趕時間似的,搭上早在外頭等候的司機車離開。

「他對接待人員都很客氣,但就是不多話,也不善交際,太過低調的個性,當然會讓人想到是不是連生活都被安排好,完全沒有自由…。」

▲大同公司邁入百歲,公司除了大同寶寶有名之外、電鍋可說是當時媽媽最值錢的嫁妝,更是出國學子與旅外華人的必備行頭。此外,號稱「鐵扇公主」的桌扇,也幾乎是常用品。 (圖/記者許家禎攝 , 2018.3.29) ▲大同公司邁入百歲,公司除了大同寶寶有名之外、電鍋可說是當時媽媽最值錢的嫁妝,更是出國學子與旅外華人的必備行頭。此外,號稱「鐵扇公主」的桌扇,也幾乎是常用品。 (圖/記者許家禎攝 , 2018.3.29)

如今的大同,長期經營績效不佳,子公司爆發經營危機,林家公司派持股過低,但公司在坐擁千億土地資產下,仿如一塊大肥肉,屢遭市場派狙擊。有人形容,如果林挺生還在世,這事絕不可能發生。

然而,早期的大同之所以強盛,除天時與地利外,「人」絕對是重要一環。林尚志有勇氣、林挺生有創新,但如今,林家第三代的老派經營,有沒有辦法保住百年大同集團?林蔚山將公司經營權轉給妻子林郭文艷,能不能擋住市場派的攻擊?這個老品牌有沒有機會翻身?相信所有台灣人都很關心。

▲大同100週年特展,展出過去100年來大同最為人知的產品,和最紅的大同寶寶。(圖/記者葉政勳攝 , 2018.03.29) ▲大同100週年特展,展出過去100年來大同最為人知的產品,和最紅的大同寶寶。(圖/記者葉政勳攝 , 2018.0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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