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論壇》施孝瑋／國機國造與打進國際供應鏈孰重？

9月28日，美國國防部宣布美國下一代部訓高教機計畫決標，由波音和瑞典紳寶團隊所推出的T-X勝出，未來波音紳寶聯合開發的T-X，將次第取代美國空軍現役的T-38教練機，成為美國空軍下一代的部訓高教機。

參與美國空軍T-X競標落敗的隊伍，包含洛馬/KAI的T-50、李奧納多/雷神的T-100、以及其他幾個原本看來希望就不高的隊伍。不過這些計畫都有個共通性：跨國合作。

▲T-X計畫落敗的義大利T-100教練機，雖然落敗但該機油M346教練機修改，該機也已經有60架以上的訂單（圖／軍情與航空提供）
依照波音/紳寶和美國空軍簽訂的合約，未來將以92億美元，交付475架（空軍原本計畫約200億美元採購350架），還包含地面模擬機，每架不到兩千萬美元，一架大約折合新台幣約六億。但我們研發藍鵲高教機 66 架預算 686億，一架十億多新台幣，地面訓練裝備與模擬器模還要另外編列，也就是說，未來可直接進行五代戰機換訓的美國空軍T-X教練機，比我國的藍鵲機價錢便宜快一半，性能與訓練效能更是超越我們甚多。

空軍的部訓教練機在馬政府時期，由漢翔與義大利李奧納多飛機公司簽訂合作意向書，以義大利生產6架、漢翔生產60架的方式進行「洋機國造」。但後來蔡政府推翻前案，改由中科院航研所研發，委由漢翔公司生產的「國機國造」。

看起來是「國機國造」了，但最近一則美國對台軍售新聞，美國國務院批准一批對台軍售，內容為5年份的戰機零附件，包含F-16、F-CK-1經國戰機、F-5E/F與C-130空運機的消耗性航材。

F-CK-1經國戰機，在每次基地開放，說明官不都說明「經國號戰機是由國人自行研發生產的高性能戰機」嗎？為何還要向美國進口消耗性航材？

▲波音T-X得標的重要原因除了有和F-35接近的座艙顯示外，優異的高攻角操控能力在飛行性能上也能與F-35、F-22戰機接近而能直接換裝。（圖／軍情與航空提供）
F-CK-1經國戰機的確是由國人研發的高性能自製防禦性戰機，但是，裡面關鍵的技術來自美方，而且當年的航發與改制的漢翔，強項是「精密機械加工」，也就是戰機結構件的生產與製造，但戰機上電子設備，不少零件與成（半成）品來自美方，這也是這次軍售中要向美方進口F-CK-1經國戰機消耗性航材的原因。

我方開發F-CK-1時，曾聘請通用動力公司參與F-16戰機研發人員約200多人來台擔任顧問。這些顧問不能主動協助，但是可以徵詢。當然日子久了許多顧問在徵詢之餘會主動提點，這對我方開發經國戰機時幫助甚大。另外當年F-CK-1戰機的飛控電腦與軟體，也是以F-16C/D Block30的軟體進行修改。甚至在美方同意提供的發動機推力確定後，我方依照美方提供的TFE-1042發動機所研發的F-CK-1外型，也是當年F-16戰機在設計時的雙發動機構型之一。因此F-CK-1戰機並不完全是「國人自研自製的高性能戰機」。

所以喊了那麼多年的「國人自研自製的高性能戰機」其實根本是件不可能的事情，現在各國航空工業要研發戰機，除了最頂尖的匿蹤戰機之外，都是走國際合作，聯合開發。現代戰機研發成本過於高昂，因此需要由各國依照各國需求，在一個戰機載台整合出適合多個客戶使用的版本。

未來戰機製造和維護成本都不低，因此為了要能降低購置和作業維護成本，現在連部訓高教機也是相同概念走國際研發。美國波音公司的T-X就和同樣擁有戰機設計製造能力的瑞店SAAB公司合作開發，不但在短時間內開發完成並製造出2架原型機外，還用破盤價向美國空軍提標，並在標案中獲勝。

▲波音T-X教練機採用單一大型多功能顯示器，和F-35戰機相同。（圖／取自波音）

▲台灣航空工業強項是精密機械加工，可生產良好且優異的結構件，但是飛機上高價值的電子裝備和軟體就需購入，政府應當利用工業合作強化國內這方面的產能。（圖／軍情與航空提供）
例如中華民國航空工業強項在機密機械加工，但是飛機上真正高價值和高產值的零附件或模組都是電子系統，這些東西台灣並未著力。反觀我們的競爭對手KAI，卻是大部分能自製並且取得了國際認證。但如能善用台灣航空產業優勢，對外進行戰機採購時以工合為籌碼，吸收國際航空產業新知識與新技術，才有可能真正帶動國內航空產業升級，甚至是打入國際供應鏈。

相對的下一代戰機外購的門檻和價格都會相當高，反而必須認真思考萬一買不到時該怎麼辦，因為至少目前美國對台軍售，還是在一法三公報的框架內。

不過現在一切都遲了。

●作者：施孝瑋／軍情與航空網站主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