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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世界的複雜程度太高，李安說，他沒辦法一時半刻就能好好說清楚，不過光從他一句：「我們每個人的內在都有很多元素在裡面的，男人裡面都有一個女人在，女人裡面也有男人在。」我認為，他這句話已經算是說得很白了。
這個世界的複雜，不是來自男跟女、同性戀與異性戀、快樂與悲傷這種差異化，而是萬法歸宗，回到「人性」身上。
我想起之前參與精神科醫師鄧惠文的節目錄製，她說外界對於「女性特質」這個名詞有很大的誤讀。
女性特質，是以前的心理學家為了方便學術探討而產生的名詞，並非只有「女性」專屬。
那麼為什麼會被取名做「女性特質」？這就得牽涉到早期性別不平等，某種比較人性上較為柔弱的面向，就會被歸類到女人那方。外加古代文化使然，男人無形中被教導要陽剛、不准哭、要堅強，相較下來，女人比起男人可以自然而然展現出這種感性的特徵，故稱作「女性特質」。
女性特質的心理狀態與行為模式，是適用於每個人。
即便在男人身上，甚至是直男，他們的內在都有「女性特質」。我打個比方，撒嬌這個行為就是歸納在「女性特質」的範疇裡，感動落淚這個行為也是，「女性特質是一種『接納』的能力，透過這樣的『接納』，讓你與對方感受到有價值。」
相對的，女人身上也有陽剛的部分。
榮格心理學中，陽性基質所產生的性格有膽大、領導、剛強、嚴肅…等等，而上述這些情緒，女人同樣會有，且隨著時代與時俱進，我身旁很多女性朋友，她們內在的陽性基質，搞不好都大過於女性特質了。
李安說的就是這種概念，男人跟女人只是一種生理上的區隔，但在情感面上的多元性，其實是一樣的。同性戀與異性戀的愛與恨、情緒上的呈現方式，大抵都是差不多的。
因為「人」本身就是複雜的。
就像李安最近推出的電影《雙子殺手》，威爾史密斯所飾演的殺手亨利，被年輕時的自己追殺。即便DNA出自同一個人，照理說他們是最了解彼此的，知道彼此的暗殺軌道、攻擊模式。
但他們仍舊還是會為自己所害怕地、未知的部分茫然，他們也有「不懂」自己與「嘗試拯救」自己的時候。
連自己都已經這麼難懂了，人們怎麼能夠天真的認為，只把很多事物「分門別類」，就能夠找出一個既定的脈絡？
「我越做越久，覺得這個世界不是這個樣子，他很複雜。」李安最後的結論，「電影也不該只是這個樣子（分類），整個電影應該更多元化，我們可以有很多的想頭，有很多細節的東西去體會切磋，可以去互相相濡以沫跟了解的。」
「對我來講，不那麼簡化成男女、直彎、怪異不怪異的話，這個世界對我來說會是更理想的。」
誰說直男拍不成同志片？珍奧斯汀單身一輩子，卻寫出一部部有關婚姻愛情的小說，甚至連《斷背山》的作者也是女性。
去分類化，回到人性身上，想必就會更能懂李安口中的「複雜」是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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