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論壇》朱駿/烏克蘭是美國為普丁挖的坑

▲俄羅斯在2月15日宣布撤離部分軍演完畢的軍隊,總統蒲亭(普丁)。(圖/美聯社/達志影像)
▲俄羅斯在2月15日宣布撤離部分軍演完畢的軍隊,總統蒲亭(普丁)。(圖/美聯社/達志影像)

文/朱駿

烏克蘭近來的情勢引起全世界的高度關注,美國表現得特別高度緊張,頻頻發出俄羅斯將入侵烏克蘭的警告,而且日子都說得挺確鑿的,就是2月16日左右。不料,最需要依賴美國的烏克蘭卻頻頻淡化美國的警告,俄羅斯也在德國總理到訪日2月15日宣布撤離部分軍演完畢的軍隊。情勢的發展歷程顯露出很多複雜詭譎的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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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性普丁」或「瘋子富拉德(普丁名字)」

公元2000年,普丁說了一句讓所有的俄羅斯人都信心大增的話,「給我20年,還你一個強大的俄羅斯」。在這20年間,普丁於2008年出兵格魯吉亞,2014年強佔烏克蘭的克里米亞,支持烏東頓巴斯(Donbas)分離主義者,形成親俄的地方割據。

在敘利亞內戰中,普丁一直力挺總統巴沙爾.阿薩德的政權,俄軍從2015年9月30日開始向敘利亞反政府武裝展開空襲。這些幾年間一連串的行動,美國莫奈其何,俄羅斯的國際勢力與普丁聲勢水漲船高,各界都認為普丁是非常理性計算的高手。

在一連串國際軍事行動中,普丁的國內聲望曾經達到相當高的程度,能說在這中間不會產生自我陶醉,慾望不會增長,必須繼續採取相當強度的外部行動鼓舞民意,鞏固自身統治地位的主觀心理?近兩年俄羅斯率先展示新高超音速飛彈的成果,在中美對抗中令中方指望其支持甚深,居於中美俄三方最有利的戰略地位。普丁應該是志得意滿,會不會得意忘形,產生後續計算的失誤?

近來在美國就出現了「理性普丁」(Putin the Rational)與「瘋子富拉德(普丁名字)」(Vlad the Mad)的分歧看法,對普丁在國際事務方面的表現給出了極不同的評價,不再一面倒地認為普丁精明理性。

普丁開的價碼太高

普丁自2008年出兵格魯吉亞以來,對外強硬,予取予求。由於川普執政後,西方盟友與美國離心離德。拜登上台,疫情、國內激烈對立、民主黨內亂、阿富汗撤軍出盡洋相、通膨…等等,民意支持度一路快速滑落,同時中美對抗有愈發激烈的趨勢,拜登能力平庸,年紀已大,有些顧不過來的跡象。可能因此令普丁認為,以俄國國家安全為由,在烏克蘭生事,對美國與北約提出要脅的最佳時機到了。

克里姆林宮不斷在烏克蘭邊境屯兵,達15萬之多,夥同白俄羅斯進行軍事演習,一再堅持,「北大西洋公約組織(NATO)必須保證永遠不會讓烏克蘭加入北約,並撤離已加入北約的東歐國家,實質劃分歐洲的影響力範圍。」開價很高。

不料,美國及其歐洲盟友一致拒絕相關要求,令普丁難以收手,騎虎難下。於是,美方引用情報資料,預先發佈普丁已下令2月16日進攻烏克蘭的消息,真假難斷,但弄得全球風聲鶴唳,12日拜登和普丁通話後,克里姆林宮首席外交政策顧問鄂夏柯夫(Yury Ushakov)公開指責美方「歇斯底里已達到頂點」,似乎被美方陰得很重,有苦難言。

普丁的好運可能到頭了

美國這一連串的操作也弄得普丁不知如何是好,一反之前不惜採取軍事行動的姿態,多次表示不願打仗,在2月14日的俄國電視台畫面中與外長拉夫洛夫與演出一場問答戲碼。普丁問拉夫洛夫,「外交上是否仍有可能與西方達成協議,抑或只是西方的拖延戰術時」,拉夫洛夫回答:「永遠都有可能。當然,外交談判不能永無止境拖下去,現階段我建議會談應繼續且增加次數」。普丁簡短回答:「好的」。顯然當下有些摸不著西方意圖的無奈。

普丁2月15日和德國總理蕭茲在莫斯科會面後,兩人召開聯合記者會。針對俄羅斯在烏克蘭附近集結大軍而被控計劃入侵一事,普丁表示,俄羅斯當然不想開戰,也準備繼續與西方談判,以降低烏克蘭緊張情勢,並強調:「我們準備進一步合作,準備繼續走談判路線。」俄羅斯國防部也在2月15日稍早表示,部署在烏克蘭附近的部份俄羅斯軍隊,在演習結束之後,已經陸續返回基地。似乎普丁的邏輯出現轉折。

究竟自2000年迄今的22年,俄羅斯是真再度強大了,還是另一次地誤入歧途,中了美國人的戰略機關,恐怕尚難定論。

惹事的時機與形勢不利普丁

拜登在烏克蘭事件上始終立場穩固,對普丁不假辭色,對俄羅斯強硬,這對他個人與美國有多重好處。首先,洗刷阿富汗輕判形勢造成的糗樣,在國內重塑其堪當大任的形象。其次,給歐洲盟友吃定心丸,證明美國真的回來了。第三,與對俄羅斯軟弱的川普形成形象上的反差,給共和黨壓力。第四,一石二鳥,表演給中國大陸看,對其欲對台動武的姿態發出實質警告。拜登在這件事上若稍有動搖,他在美國政壇就不用混了,連民主黨人都會圍剿他,普丁在這種情勢下惹事,只能踢到鐵板。

最重要的客觀形勢在於,時間不在普丁這一邊。普丁70歲了,人類自古迄今沒專制不倒的獨裁者與政府,如此權力強大的普丁是很難找到適合、能幹、無縫接軌的接班人的,而個人生命有限,一旦入侵烏克蘭,若發展成當年入侵阿富汗的類似情勢,烏克蘭人和俄羅斯軍隊打起游擊戰,將拖多久,只有天知道。

其次,普丁在國內的聲望早已開始下滑,也出現知名度與聲勢不差的反對者,俄羅斯的經濟情勢並不樂觀,中國大陸不可能給予有力的支援,對外用兵極可能拖垮經濟,同時令中俄之間出現只顧各自現實利益的裂縫,會令俄羅斯與普丁更加被動難堪。

烏克蘭是美國給普丁挖的坑

拜登早就言明再三,一旦俄羅斯出兵烏克蘭,美國不會出兵救援,因為美國或北約與烏克蘭沒有安保協防條約,這是完全遵守戰略紀律的正確決定,一旦真是這樣發生了,沒人可責怪拜登。

拜登的表態頓時間好像把烏克蘭變成了引誘普丁出兵的誘餌,可能會令普丁大膽出兵,也就是有可能步上類似當年蘇聯出兵阿富汗的後塵,就是要挖個坑,讓普丁往下跳。如果普丁不敢跳,恰恰證實了自己是唬爛一場,必然大損聲望。同時,拜登警告中國大陸不可支持俄羅斯入侵烏克蘭,這是一石二鳥,令中國大陸處在尷尬地位。如今普丁反倒一改姿態,宣佈部分撤兵,有些進退維谷之勢,對其聲望與自信應是頗大的打擊。

藉由烏克蘭被當成誘餌與大坑的現實案例,台灣方面應該要心有警惕,如果台海出現戰事,根據美國的《台灣關係法》,美國沒有出兵保衛台灣的義務,極可能也會把台灣當作誘餌與大坑,以兩岸人民為芻狗,為其國家利益與戰略服務。屆時若有任何損失,是兩岸人民必須買單承擔,坐收漁利的是老美。


●作者:朱駿/時事評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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