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毒梟成緬甸首富 東南亞版「絕命毒師」羅星漢

▲慈眉善目的羅星漢其實是緬甸知名的大毒梟。(圖/美聯社/達志影像)
▲慈眉善目的羅星漢其實是緬甸知名的大毒梟。(圖/美聯社/達志影像)

記者賴正琳/綜合報導

美劇「絕命毒師(breaking bad)」講述文質彬彬的男主角因為經濟困難,鋌而走險踏上成為大毒梟之路。在緬甸有名華人羅星漢,長相斯文有氣質,老年後更是慈眉善目,讓人完全無法將他跟「毒品」聯想在一起。事實上,他正是被美國前總統尼克森將他稱為「東南亞海洛英教父」的緬甸首富,曾在「金三角」叱吒風雲而被美國懸賞三百萬美金通緝,「讀者文摘」甚至稱呼他為「鴉片將軍」,羅星和的一生可謂乎一場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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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經手大量海洛因,但羅星漢本人完全不吸食任何毒品,甚至連菸酒都不沾。「連紙菸我也不吸,酒也不喝,就是打打(高爾夫)球,打打麻將。」他説。完全把毒品看作一門生意的他,不受到毒品控制,卻是他控制著東南亞的毒品貿易,且手下有一支4000人的武裝部隊,完全是東南亞大毒梟。

▲羅星漢的大名不僅威震金三角,而且成為當時聞名世界的大毒梟。(圖/百度百科)
▲羅星漢的大名不僅威震金三角,而且成為當時聞名世界的大毒梟。(圖/百度百科)
羅星漢祖籍江西,1934年出生於緬甸北方鄰近中國的果敢,家境清寒,緬文名字叫「畏蒙」,而中文名是「羅星漢」,是就讀於國民黨九十三師殘軍在果敢開辦的反共軍事學校時取的。其實當初取的是「羅興漢」,後來才將興改為星。從軍校畢業後,羅星漢進入果敢楊氏土司所屬的武裝自衛隊擔任分隊長,後來成為土司楊振材的妹妹、人稱「楊二小姐」楊金秀所率領的馬幫隊長,還曾因為帶領人員星夜突襲,救出楊二小姐而聲名大噪。

1949年中共建政後厲行禁毒,使中南半島和東南亞的百萬煙民喪失了鴉片來源。在這個情況下,與中國雲南氣候、水土相同,所製成品與雲南名貨「雲土」質量相若的果敢,就因緣際會成為重要的鴉片產地。當時,羅星漢亦順勢率領馬幫在緬甸和泰國之間販運鴉片,後來也在此期間,他娶了雲南耿馬人張小菀為妻。

羅星漢接著自立門戶,在果敢地區辦起了武裝護鏢,專門替鴉片商人長途販運充當保鏢,因為果敢地區是當時緬北主要的鴉片集散地,他的鏢局生意越來越紅火,個人勢力就越來越大,不但擁有數千匹騾馬的馬幫從事毒品販運,還自建海洛因提煉工廠,建立起產銷網路,進而成了金三角地區第一代「鴉片大王」。

前半生是鴉片大王的他,後半生開始洗白,創立公司成為緬甸的大資本家。然而西方國家仍一直認定羅星漢與其子羅秉忠於1990年代成立的「亞洲世界(Asia World)」公司只是煙霧彈,實際上還在經營著毒品生意。

本來羅興漢跟緬甸政府有合作關係,甚至用賺來的大筆鈔票來支撐當時的緬甸軍政府,緬甸軍政府則投桃報李,特許羅氏父子包攬許多政府大工程,包括仰光國際機場、仰光港口營運、建造公路,以及中、緬合資穿越緬甸、從印度洋直達雲南的油氣輸送管道,皎飄深水港以及2011年9月30日遭緬甸總統登盛叫停的密松水電站,都是「亞洲世界」參與的項目,背後龐大的利潤可想而知。「亞洲世界」因此在很短時間內茁壯成緬甸數一數二的大公司,如今「亞洲世界」擁有六萬多名員工,是緬甸五大集團之一,羅興漢身後的家族也一躍成為緬甸首富。

▲緬甸軍政府宣布將從4月17日起恢復國際客運航班,解除對外國觀光客的2年禁令。圖為緬甸仰光國際機場。(圖/美聯社/達志影像)
▲緬甸政府特許羅氏父子包攬許多政府大工程,包括仰光國際機場。(圖/美聯社/達志影像)
1960年,果敢原土司楊振材反抗緬族軍政府,軍政府所採取的對策則是「以果制果」,利誘羅星漢組織自衛隊與果敢革命軍對抗,聰明過人又識時務的羅星漢立刻應允,領導軍隊擊垮果敢革命軍,革命軍首領楊振聲退入泰國,另一支彭家聲的軍隊則退入中國。當年國民黨軍大陸兵敗後由雲南潰至「金三角」,一度控制著「金三角」的鴉片生意,也成了「金三角」第一支以軍護毒、以毒養軍的武裝販毒力量。

當時,緬軍無力對付國民黨軍,於是又沿襲當年利用羅星漢對付果敢革命軍的老方法,採取「以華制華」,羅星漢則乘勢獻策,由他出任從事鴉片生意的「孟洞公司」老總,接著嘗試孤立擊破每個殘軍。羅星漢親自發信給剩餘的國民黨軍,「我奉命追剿你們,但我不想發生衝突,希望你們馬上離開。」一個月後便平息另一支武裝勢力。

六、七零年代,羅星漢和坤沙在緬北各據一方,也偶而駁火,兩人後來都被緬甸政府招降,軟禁在仰光。坤沙到仰光之後,直至病逝都沒有更大作為,而羅星漢則放下鴉片,率領兒女改做生意。

他的人生角色曾經是軍人、大毒梟、企業家和大富豪,比電影還精彩,大半生都活在槍林彈雨之下。除此之外,他還熱衷於教育事業,羅星漢1956年小學剛畢業就當上了果敢縣大東山區教育組長,負責二十多個學校。1965年時緬甸排華,關閉華校,羅星漢卻另闢蹊徑,以果敢前進委員會名義向緬甸官員提出發展地方教育的要求,理由是「國家中心文化要維護,民族固有文化要保留」,向緬甸政府提出發展地方教育的要求,興辦「果文」學校,當時敢跟政府大聲叫板的人,只有資助整個國家大量財富的羅星漢能有這般的底氣。

羅星漢的大名不僅威震金三角,而且成為當時聞名世界的大毒梟,更變成了西方媒體報導中的「鴉片將軍」,美國也想懸賞捉拿他。對於這一點,羅星漢總是輕描淡寫地說,「美國人要怎麼說,就隨他們吧。」優雅中帶著霸氣,是羅星漢相當吸引人的特質之一。

不過,羅星漢經營毒品生意使得緬甸政府遭受來自國際反毒的壓力,再加上他的部隊未解決緬共在北部山區割據的問題,緬甸政府於是決定翻臉,打算解散他的部隊。羅星漢堅決不從,帶領部隊退入泰國。後來在國際合作之下,羅星漢於1973年在泰北被誘捕後轉交給緬甸政府。緬甸政府判他無期徒刑,關入惡名昭彰的仰光英盛監獄。

當年判決的理由是「叛國」而不是販毒,主要的原因就是,他的販毒是緬甸政府默許的。但羅星漢在獄中也頗受禮遇,有自己的牢房,還可以派遣獄卒去幫他買東西。在獄中的羅星漢也並未閒著,他上書當時的總統尼溫,建議由他協助招降各路少數民族叛軍,結果獲得採納。羅星漢也不負所託,計劃執行成功,立下功績,終於在1980年時通過大赦獲得釋放。出獄後他才決心創立公司,逐漸洗白。

▲2017年緬甸亞洲世界集團董事長羅秉忠(羅星漢之子)前往中國公司參訪。(圖/翻攝自微博)
▲2017年緬甸亞洲世界集團董事長羅秉忠(羅星漢之子)前往中國公司參訪。(圖/翻攝自微博)
過世之前的十多年,羅星漢其實已是退休狀態,平日不太見客,「亞洲世界」也完全交由羅秉忠打理,不過如果見客,一定會有禮貌且謙遜地送人到門口,頗有幫派大佬的風範。羅星漢晚年甚為低調,辦學卻不遺餘力,特別是在上緬甸臘戌、果敢一帶,聲望很高,很受愛戴。他一生有過無數頭銜,但他最愛的是「緬甸果敢民族文化總會永遠榮譽主席」,且非常喜歡被人稱呼「羅主席」。

對於前半生的大毒梟生涯,羅星漢在晚年反思中不諱言確實對社會有危害,但仍不忘強調當時要以果敢人的生存放在第一位,「為了生存,其他的事情皆可不顧」。他也多次強調自己是「第一個提出禁毒」的地方領袖,多次在果敢老街公開焚燒毒品,並請國際組織和國家領導人參觀。

最終羅星漢並非死在沙場上,他退隱後一直居於仰光市的豪宅,2013年7月6日晚間因腹瀉引發心肌梗塞去世,享年78歲,結束了跌宕起伏的一生。雖然羅星漢在2013年逝世,然而他身後的家族仍經營「亞洲世界」,到如今依然是緬甸的名門望族,而他的一生比電影還要精彩,是貧窮子弟翻身成慈善富豪的傳奇故事。

▲2013年一代毒王羅星漢去世,舉行盛大葬禮。(圖/美聯社/達志影像)
▲2013年一代毒王羅星漢去世,舉行盛大葬禮。(圖/美聯社/達志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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