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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狂不羈的非典型女性
葛飾應為是葛飾北齋的三女,「應為」是她的畫號,相應於北齋的畫號「為一」。她的本名叫阿榮 (おえい),據說這名字源於小時候父親總是隨興地對她「喔伊ー喔伊」(おーい、おーい)地稱呼,還常不留情面地嘲笑她突出的下顎,所以也會稱她「阿顎」(アゴ)。可見這對父女的相處模式比較像是朋友,而不是傳統嚴肅的親子關係。然而這絲毫不減她對父親的崇敬,相反的她時常暗中與父親較勁,感嘆自己的才幹不若父親。既然追不上他的腳步,也只能效法父親的勤奮,更努力的在畫藝上求精進。
相傳她因為時常嘲笑同為浮世繪畫師的丈夫畫技拙劣,因而被惱羞的丈夫給休了,自此回娘家當了父親一輩子的助手。我們從『北斎仮宅之図』看到葛飾應為的形象是凌亂的頭髮、不修邊幅的穿著,搭配專注而英氣十足的神情,在以男性為主的畫室當中凝神作畫。這般的形象與日本傳統溫柔婉約的女性形象大相徑庭,反倒與被盛譽為「畫狂老人」的葛飾北齋更為相似,果真無論是天份與性格,她皆有乃父之風啊!
擅長以光影表現美人繪的「日本林布蘭」
葛飾應為擅長活用光影明暗,因此又被稱為日本的林布蘭。當時的江戶與歐洲的貿易往來頻繁,歐洲商人邀畫時期望繪師能畫出當時歐洲強調光影的繪畫效果。為了符合顧客需求,葛飾應為特別在這方面的技巧下了許多功夫。當時的江戶城多為木造建築,不時發生大火。據說她就特別喜歡跑去火災現場觀看,也許是因為被火光照耀得比晚霞還絢麗的景色,成為她觀察光影變化的素材吧!
不僅如此,她還習於描繪江戶吉原的繁花盛景。「吉原」也就是江戶著名的紅燈區,她會特別去觀察夜間的藝妓與游女們。她發現大街上的燈火讓游女與客人的身影彷彿漂浮在暗夜當中,看起來十分奇幻。藝伎館內大紅燈籠的光線灑落在藝伎身上時,臉上的彩妝與身上的華服所呈現出來的光影層次更多變,色彩更加濃艷與炫目。這使得她的用色特別大膽。美人在她筆下特別撫媚外,還帶有神秘、幽微的氛圍,可說是將美人繪發展到一個新高度。她的父親都忍不住稱讚:「要說畫美人,應為在我之上。」也因此,世人將她與其他美人繪大師並列為「浮世繪六大家」。
一輩子活在父親影子下
葛飾應為隨著母親去世後,不僅是父親事業上的得力助手,也成為年邁父親的主要照顧者。兩人相依為命,一起在畫壇中相互扶持。隨著葛飾應為日漸發展出自己的風格,繪畫技巧與藝術造詣已經可以與父親並駕齊驅,因此北齋晚年與女兒共同創作的作品日漸繁多。兩人合作多以北齋蒼勁有力的筆觸為主圖,搭配應為溫婉細膩的背景圖案,陽剛與陰柔的風格互相襯托、相得益彰。足以看出葛飾應為猶如父親的影子,成為他繪畫事業不可或缺的靈魂伴侶。
然而葛飾應為也因為受父親的盛名所累,讓她以本名落款的作品僅有十幅。因為當時北齋的盛名已達巔峰,畫作售價肯定高出應為好幾倍,因此作品大多以北齋之名出售。以此邏輯來看,葛飾應為實際的作品量應該比目前已知的還要多許多。但因為無從考證,世人僅能試著從北齋名下的海量畫作中,猜測哪些部分可能出於應為之手。
1849年1月,葛飾北齋九十歲大壽時突然畫興大發。應為幫父親畫上他生平最愛的富士山為底稿。北齋豪筆一揮,在富士山上畫一條騰雲飛天的龍,署名九十老人卍筆。四個月後,葛飾北齋結束了他壯闊波瀾的一生,此畫也成了應為與父親合作的絕響。北齋死時,應為時年五十多歲,離開了與父親共同打拼大半輩子的畫室後,自此消失在歷史的洪流中。
這時也不禁感嘆,當時的女人似乎只能在男性的光環下生存,儘管擁有才能也無法擁有自己的畫室,更遑論讓自己的才華攤在陽光下受世人讚嘆!直到一百多年後,越來越多的考證與歷史研究才讓世人發現,原來在江戶末期,曾有這麼一位天才女畫家,名曰葛飾應為,而她正是葛飾北齋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