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論壇》朱駿/避戰、備戰與止戰不能浪漫空想

▲蔡英文總統拍板兵役延長。(資料照/記者呂炯昌攝)
▲蔡英文總統拍板兵役延長。(資料照/記者呂炯昌攝)

文/朱駿

蔡英文已經公開宣布,義務役延長為一年,各方評價不一,蔡承認這是一個困難的決定,並表示,台灣處在威權主義擴張的第一線,「備戰才能夠避戰,能戰才能止戰」。這個命題似乎禁不起分析,有不少人也針對此點批評,但都只說到表面,未觸及問題的核心。有論者直接空喊和平或避戰口號,無濟於事,或有論者以為「只有嚇阻才能避戰!99%的嚇阻靠老美」,把問題推給老美,看看韓戰、越戰與阿富汗,美國軍事介入真能止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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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克蘭的例子證實「能戰不能止戰」

蔡英文在12月27日記者會上引用烏克蘭為例子,認為烏克蘭被侵略了三百天後仍未被擊倒,得出「備戰才能避戰,能戰才能止戰」的結論,自己重重打了自己的臉不自覺,腦子空洞無厘頭,不待多言。

烏克蘭之戰進行了300多天的例子恰恰證實了「備戰不能避戰,能戰不能止戰」,蔡英文的結論就是空話笑話一句,以空話笑話應付嚴峻的局面,如何避戰?遑論止戰。一旦面臨殘酷的戰爭,台灣人民絕對笑不出來。極可能是幕後有美國的壓力,有口難言,以為台灣人民人善可欺,隨口敷衍,對美交差吧?

兩岸問題難以用軍事解決

在一般兩國對峙的正常情況下,「勿恃敵之不來,恃吾有以待之」的想法絕對無可挑剔,但就關係特殊的兩岸全局而言,這樣的思考只是偏狹的一小部分,這裏面有一些問題應該更深入思考。

首先,中共要統一台灣是只要他們掌權就會永遠會持續推動的政策,和平統一無望,終必武統,才有可能統一。備戰的主動權固然在台灣手上,但是否發動戰爭,則非台灣能夠控制,一方備戰並不能就當然制止另一方啟戰,人家要不要採取軍事行動,發動權不在我們的手上。烏克蘭之戰就是明證之一。避戰或備戰顯然不對症。

其次,面對中共的軍力,我們的軍人應該訓練到什麼程度才能備戰止戰?練到這個程度需要多少時間?如果沒有至少半年到一年的時間不能竟其功,一年的兵役夠用嗎?這次義務役延長一年是不是只是階段性表演,純屬虛功或為下一波延長取得高一點的台階?

再者,十足的備戰必然要與大陸武器競賽,這是要花大錢的,兩岸體量差距如此之大,在已落後大陸甚遠且差距持續擴大的現實下,我們是否能長期承擔這個競賽的費用且可彎道超車?令人懷疑!如果不能,武器競賽終究要敗,大言備戰止戰就有吹牛欺騙百姓的嫌疑。

總而言之,對台灣而言,軍事武力無法解決兩岸問題,聚焦於武力可能失去觀照全局的能力,扭曲窄化了自己的認知,反倒會引來更大的麻煩。由於軍事的侷限性與風險,台灣的國防處境確實難堪,沒有它不行,但有它解決不了或可能惡化問題。

美國的嚇阻長期而言必然無效

台灣的民意明顯是,既不希望兩岸發生戰爭,不希望人民被迫上戰場,也不願意被中共統治;但永遠無法排除中共武統的可能性,因為主動權在人家手上。軍事武備的嚇阻只能依賴美國,姑且不說美國也無法保證他們的嚇阻一定長期有效,在依賴美國的期間,台灣必然要付出不合理的高昂代價,社會發展模式必然扭曲,也會扭曲兩岸關係。這已為幾十年來的事實所證明。

最大的問題在於,美國的嚇阻只是掩蓋兩岸問題真正的病灶,不對症下藥,只是揚湯止沸,不處理病灶,不釜底抽薪,這個病灶必然持續發展,產生台灣無法預判與掌控的惡性循環,永遠會被美國人掐著玩,一旦有事,美國可以迅速抽身不管。

兩岸縱使現狀本質不斷改變,只要不統不獨,最符美國人的利益,因此,美國人是不願意見到台灣對兩岸問題對症下藥,釜底抽薪的。理由很簡單,這極有可能會令兩岸越走越近,台灣越來越有自主性(同時不受大陸影響與美國控制),催化情勢的變化,美國失去長久玩弄兩岸的支點。


一言以蔽之,在兩岸關係上,台灣若依賴美國,是把自己的命運交到別人的手上,就會嚴重傷害自己的主觀能動性與核心利益。

正確理解科技的效用

有軍事專家以為,台灣避戰上策是堅持張忠謀主張的「矽盾」,戰鬥機器人所以是台灣國防的最優解。

問題是「矽盾」只是一廂情願的空想,沒等老共動手,美國已經開始拆解台灣自以為是的「矽盾」了。如果地緣政治對保衛台灣真的重要,那是台灣這塊土地重要,不是可以到處設廠的企業重要,全球尚未見到一家企業或一個產業可以擔負一國國防之任的例子。

戰鬥機器人是一個趨勢,但也要與對手拚科技成果的質量與數量,就如同武器競賽,兩岸體量差距如此之大,台灣如何可「永久持續地」拚此?何況,台灣的國防科技早就難望大陸項背,如何能彎道超車?至於「台積電也說要把最先進的晶片廠留在台灣,不會到美國」,是站不住腳的說法。台積電只是代工廠,晶片是客戶的,美國廠或日本廠乃至傳言中的歐洲廠一旦正式量產,肯定會逐步擴容,這些客戶可能逐步減少最終都不到台灣投片生產了。

政治戰略才是台灣唯一的出路

軍事在兩岸關係上不能沒有角色,但不能解決問題,長期以往對台灣不利的機率很高。同時,台灣最大的問題種因於國家認同,就是一國之內對敵時,不會只有一個中心,兩個中心就是「患」,多心就更亂,國防能力必然會有大問題。

兩岸問題的病灶在政治分歧,戰爭與軍事其實是這個分歧的派生物,應該處理這個病灶,若成功了,才有可能出現兩岸之間可持續的和平,這樣才是「和平保台」。欲達此,必須要有以我們為中心的高明政治戰略,拚軍事只會不符效益地消蝕台灣的戰略資源。


●作者:朱駿/時事評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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