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論壇》鈕則勳/藍白合的最後期限與做法

▲郭台銘參選,使得侯友宜與柯文哲倍感壓力。(圖/記者陳明中攝,2023.08.29)
▲郭台銘參選,使得侯友宜與柯文哲倍感壓力。(圖/記者陳明中攝,2023.08.29)

文/鈕則勳

郭台銘參選,侯友宜與柯文哲倍感壓力,畢竟侯與郭同屬泛藍,郭董參選,本來挺郭的郭粉更無可能回流挺侯,而民調支持度亦顯示,郭參選後直接衝擊柯的支持度,很顯然的,原本期待「郭柯配」的挺柯郭粉希望破滅,當然也從柯陣營離開而回流郭營,是以郭的支持度一下子就衝到百分之十幾,在四腳督下雖仍是敬陪末座,但的確對侯、柯產生極大威脅,也促使了藍白合的氛圍漸漸開始濃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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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也有媒體報導藍白雙方已朝「九月先談立委、十月再談總統」二階段合作模式進行,但被柯文哲競辦駁斥「子虛烏有」,強調沒有藍白合時程表,且柯會堅定代表民眾黨參選總統到底。柯文哲也表示,他沒有跟國民黨主席朱立倫通過電話,但作為政黨領袖,應先討論國家重大議題,不要一下就跳到立委幾席,老百姓更關心的是台灣何去何從。柯營的堅定回擊,似又為藍白到底合不合、談不談?蒙上一層陰影。再加上日前柯的總幹事黃珊珊喊出「上架聯合政府」,朱立倫又說重返執政後叫做「執政大聯盟」,而不是單一限於聯合政府的論述來看,雙方仍在高來高去。由此可見,藍白要心平氣和坐下來談,似乎仍有段長路要走,但是時間並不站在他們這邊,若十月底仍無法有個明確結果,賴清德的當選就應無懸念 ; 而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裡,藍白還有沒機會進行協商?從環境上來看確實有機會,但以政黨利益來說,確實又很難不卡關,應該如何解?若許可從幾個操作點著手。

先來看環境所賦予藍白整合的機會點。第一,如前所述,郭董參選確實吃到侯與柯的票盤,衝擊兩人的支持度,若侯柯不先結盟來將郭邊緣化,就可能會有被郭各個擊破的可能;第二,郭現今打的是議題戰,不斷藉議題操作搶攻媒體版面、創造網路聲量,對侯柯二人是採取步步進逼、蠶食鯨吞、甚至緊迫盯人的戰術,已然對侯柯產生極大壓力,甚至導致二人對郭不悅,而這對郭不滿的情緒,當然已成為侯柯結盟抗郭的驅動力。第三,坊間民調多顯示有近六成的民眾希望政黨輪替,而藍白也清楚了解一己之力無法贏賴清德,唯有結盟共推一組人,獲勝機會才大,畢竟賴民調支持度超過四成以上並非常態,坊間仍認為他仍有支持度的天花板,而且自身的政治魅力亦不強,藍白聯手未必沒機會突圍。第四,時間已迫在眉睫,若無法協調,選戰就只剩「垃圾時間」,畢竟勝負已定,這當然不是藍白所樂見。

雖然環境上確實賦予了藍白合不小的機會,但是雙方仍高來高去,看似誰也不讓誰,若真的談,議題要如何建構來滿足各方利益,確實非常棘手。首先,以雙方目前的較勁來看,吾人當然可清楚了解,藉由媒體放話或是針對對方的議題立場採取對案或質疑,多是為了爭取在搏弈過程中的籌碼,希望能擴大談判權力;而以現今雙方的談判權力結構來看,可謂勢均力敵,國民黨有縣市長、縣市議員、立委與地方組織力量作為權力資源,這是民眾黨無法匹敵的。但民眾黨方面,柯的民調支持度多是第二名,超過侯友宜,形象魅力也比侯更具優勢,加上年輕族群的支持完勝國民黨,而柯文哲更藉由選舉的局勢來凸顯自己對國民黨的重要性,更某程度建構了「是國民黨更需要柯文哲」的意象,這都能使柯在和國民黨談判時絕對不會居於弱勢。

也因為沒有明顯強弱之分,藍白雙方勢必會繼續藉相關議題操作希望能增加談判籌碼,以利可能的談判進程,即便可以理解,但雙方這樣的操作確實又可能增加談判的難度 ; 就算朱立倫說「與民眾黨的整合,每天都有一些進度和結果」,柯也曾說「藍白本來就可以溝通」,看似對藍白合已規劃出進程,但雙方在此競合關係中若仍只強化競爭,對自己的堅持無法妥協或無力發想出另一套方案的話,仍會消融合作的可能性。

其次,就藍白合要談的議題來說,總統如何協調、誰正誰副?若我當副的、你用哪些議題來交換,當然是最關鍵、最重要、也是最難協調的盲點,是以雙方一定得掛鉤其他議題一併來協商,如立委席次與選區誰進誰退?勢必也得嚴肅面對 ; 除這兩個議題之外,柯所說政黨理念,或是朱立倫甚至還提到恢復閣揆同意權,落實雙首長制進而過渡到內閣制,其實都是虛晃一招,不過是希望讓外界覺得兩黨有為國家制度的前景或理念做規劃、不只是利益分配外,就是彼此用來增加談判籌碼、便於交換來凸顯願意談的誠意而已,根本無關宏旨。

即便如此,藍白現階段的競合,未必就沒有解法。如媒體之前報導「九月談立委、十月談總統」,雖被柯辦駁斥,但此論述卻有合理邏輯,除了它確實是可談的「架構」與認知到十月確實是期限之外,也總比先談總統、再談立委要容易,畢竟若能在立委合作上尋求一定程度的成果讓雙方滿意,便能累積互信,為協商正副總統進行暖身;特別是若國民黨原本優勢選區禮讓給民眾黨候選人,或能將幾席安全的不分區安排給民眾黨也能接受的人選,再順勢呼應民眾黨所提的聯合政府構想,讓民眾黨理念政見、甚至政治影響力有機會貫徹,甚至擴張,或許正副搭配的棘手問題便較能迎刃而解,符合國民黨的期待。

但這個架構的風險在於,若連立委部分都喬不攏,搞得治絲益棼,藍白默契盡失,郭董都可能趁虛而入,若順勢和柯協商成局,侯便會進退失據,即便郭柯兩人仍極可能因為誰作正的搞得不歡而散,但國民黨也不能樂觀認為一定如此,而覺得柯沒有選項;畢竟從現今的態勢來看,侯與郭似乎都需要柯,是以柯在非綠整合中便能待價而沽,拉高談判籌碼,特別是侯、郭只要得柯便能邊緣化另一人,而環境氛圍現有利於藍白合當下,若國民黨不懂取捨、硬要全盤主導的話,最後不是坐看「郭柯合」成局,侯硬生生被邊緣化,就是非綠「三弱」相互牽制,賴清德雖得票不過半仍然當選,徹底辜負近六成希望政黨輪替選民的期待。

所以藍白合不合的關鍵,特別是在侯、柯支持度多呈現麻花態勢,而較多是柯領先當下,其實便在於國民黨能釋出多少資源、呼應民眾黨多少理念、滿足柯多少核心價值,若能藉此多用點心切入,最後讓柯「雖不滿意、但能接受」的可欲結果或能水到渠成。


●作者:鈕則勳/中國文化大學廣告系專任教授兼系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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