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論壇》唐湘龍/高雄開始「單獨演化」

▲韓國瑜講「南南合作」。韓國瑜說「貨出得去,人進得來,高雄發大財」。重點是:貨出、人進、發財,都不必經由台北。高雄走自己的路。(圖/NOWnews資料照)
▲韓國瑜講「南南合作」。韓國瑜說「貨出得去,人進得來,高雄發大財」。重點是:貨出、人進、發財,都不必經由台北。高雄走自己的路。(圖/NOWnews資料照)

文 / 唐湘龍

我希望這篇文章可以讓你看懂韓國瑜勝選的真正的價值。看懂台灣。雖然韓國瑜初訪馬來西亞的行程曝光後有點狀況,但「南南合作」不至於變成「難難合作」。高雄開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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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地方發展的核心問題只有一個:沒有自我。沒有自己的世界觀。

這不是有沒有特產、特色那麼簡單。

連同金馬在內,全台灣地區22個地方行政區。都有一個相同的特性:都想「台北化」。

台北是一切城市未來的想像。希望之所在。台北是通往夢想的道路。是走入世界的必經之路。

馬英九說「九二共識是要讓台灣從大陸走向世界」,蔡英文反對九二共識,她說要讓台灣「從世界 走向中國」。這都只是口號。但對台灣的地方縣市來說,有一點是確定的:不經過台北,沒有一個地方城市有機會走向世界。

這不只是搭飛機出國玩這麼簡單。我講的是一種「被台北制約」的心理構造。很多人的心連台北都到不了,根本到不了世界其他地方。全台灣的每一個縣市都一樣,不管距離多遠,和它們關係最密切的城市都是台北。每一個縣市都為台北而活。而死。

但這個格局終於有機會被徹底打破。對我來說,如果韓國瑜勝選有什麼重大意義?最大的意義不是藍綠政治的一時輸贏。最重要的,是終於有一個非台北的候選人開始談自己的國際觀、世界觀。終於有一個非台北的城市開始有自己的地緣政治、地緣經濟思考。而且,自成系統,言之咄咄。

韓國瑜之前拒絕了柯文哲的招手。柯文哲招手韓國瑜參加「雙城論壇」。這個拒絕是對的。那個論壇對高雄沒有意義。參加那個論壇只是給柯文哲撐場面。不必了。何況,柯文哲已經糟蹋了台北四年。整整四年。

韓國瑜講「南南合作」。韓國瑜說「貨出得去,人進得來,高雄發大財」。這些,大家都會背了。但重點是:貨出、人進、發財,都不必經由台北。高雄走自己的路。高雄不再關門燒炭。高雄只要繼續這些走,高雄的遠景美好。高雄的世界觀出現了。

這是「大政治」。不要覺得這很容易。高雄縣民進黨執政33年,高雄市民進黨執政20年。這2、30年,亞太城市發展進入全新格局,成長快速,競爭激烈,環東海、環南海,千萬人口、三萬美元大城雨後春筍。整個高雄不只在台北越來越掉隊,在亞太地緣更是接近熄燈。這種落差、這種低迷,不要去為難高雄人,高雄人是沒幾個想得清楚的。高雄「格局」很好,但「陳菊」不好。這是我常開玩笑的話。

這個玩笑,是笑中帶淚的。這不是人的問題。這是意識型態的問題。這是「國際觀」的問題。除了台北,高雄是最早升格的城市。1979年。到今年,剛好40年。高雄市是應該好好「慶祝」一下升格40年這件歷史大事。那時,高雄市就以130萬人口單獨升格。那時候,台中市的人口只有高雄市一半不到。桃園縣人口大概剛好是高雄市的一半。但現在。這兩個城市,台中已經超越高雄。桃園市人口更是暴漲近四倍。

你也許覺得選舉輸贏沒什麼。你也許覺得被一個黨浪費20年沒什麼。你也許覺得被一個政客浪費4年沒什麼。其實,只要放在一個40年的時空序列裡,政治上的錯誤選擇,就註定一個城市的命運。會要了你的命。

年輕人被「北漂」的流浪心情催動。有點濫情了。不如回去重新認識一下城市的競爭格局。台灣的六都一樣:不是和台北競爭。是如何把自己擺在一個亞太地緣政治的框架裡思考自己城市的未來。

這是一個城市崛起的時代。大國政治仍然重要,但「大城政治」更重要。美商高盛向來擅長包裝話題,20世紀末,高盛創造了「金磚四國」。21世紀呢?高盛拋出了「紐倫港」:紐約、倫敦、香港。高盛不只是在談這三個城市的風風火火,高盛在談的就是城市經濟。城市的主導力量越來越強大。未來,城市只會越來越大。吸附的能量只會越來越多。市長的格局、市長的腦袋,和總統一樣重要。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能理解我為什麼不厭其煩一直在談「城市」的重要。

高雄是台灣唯一有自己的海空港的城市。高雄是所有南北向交通建設的終點站。到了高雄,就是到「南部」。國境之南是墾丁,這是地理上的。心理上,國境之南就是高雄。過了高雄就是海。高雄這麼萎縮,這麼黯淡,相對於環南海地區活跳跳崛起的十幾個大城市,真是不可思議。

想想看:同樣40年,深圳從一個小漁村,變成今天大陸的「一線大城」。人口破千萬。在大陸,「一線大城」是官定的。不是自封的。一線大城只有四個。今天的深圳,和北京、上海同級。

農曆年後,韓國瑜準備密集出訪。「城市外交」在高雄這個城市竟然重要起來了,這在歷任的高雄市長大概也沒看過。但就算只是「城市外交」,看起來也沒這麼容易。新加坡沒問題,但馬來西亞就卡關。這不是只是因為馬來西亞比較「親中」,最重要的,是民進黨政府可沒打算支持。韓國瑜的行程過早曝光有沒有涉及「人為因素」?這是可疑的。但重點是:馬來西亞的行程似乎在釋放一種「城市外交也是外交,沒有透過外交部就是辦不成」的味道,如果是這樣,那麼,這根本就是在逼韓國瑜走上總統路。

不只是馬、新,韓國瑜預定三月要訪大陸南方大城,這個南方大城應該是深圳。對民進黨來說,那就更敏感。但這種敏感都是政治性的。從一個南方城市的角度,這都是天經地義的,這都是理所當然的。這都是順理成章的。高雄開始有自己的世界觀,有自己的地緣政治觀、地緣經濟觀,這真是奇妙的事。這些都跟台北無關。一個海洋城市的思想準備看起來真的快完成了。

這不只是高雄的大事。更是台灣地方政治的大事。一個單獨演化,不再想要把自己整型成台北的城市終於出現了。

韓國瑜的想法、做法都在催化高雄,催化台灣的地方思維。「如果有一天」,高雄可以召開一個「南海城市論壇」,那麼,台北、高雄的「雙元城市格局」就真正形成。高雄崛起,才算確定。

●作者:唐湘龍/資深新聞工作者、政論節目資深評論員、電台節目主持人

●本文為作者評論意見,不代表《NOWnews今日新聞》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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