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論壇》膝關節/我的蛋男情人:冷凍食品比喻愛情準嗎

▲《我的蛋男情人》。(圖/逆光.2016.09.21)
▲《我的蛋男情人》。(圖/逆光.2016.09.21)

文/膝關節

如果把林依晨這幾年演過的愛情電影拿出來綜合比較一下,不管是《234說愛你》或是《追婚日記》、《戀愛恐慌症》(或是電視劇《我可能不會愛你》,《甜蜜殺機》非此類型,跳過不提),都可以發現『晨神』林依晨儼然是30歲這個世代的女性群像最佳代表。她們等愛、尋愛,渴望愛情,無可避免地受盡風霜,最後再點燃幾絲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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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這樣的女性公約數到了《我的蛋男情人》還會有什麼差異嗎?有,而且還差最多。

傅天余導演先前的《帶我去遠方》描繪色盲少女與樂天少男的相濡以沫情感令人驚艷,來到《我的蛋男情人》,傅天余證明了自己確實擅長刻畫眾人難以啟齒的遺憾/痛苦,但不至於潑辣蠻橫地凌虐角色,害觀眾抽離不開角色的沈重壓力(金基德與拉斯馮提爾擅長此道)。

《我的蛋男情人》輕巧地勾勒出眾人情感裡的無解公約數,成功試論30世代面臨的婚嫁壓力,近乎是整個台灣適婚男女們的相仿心事,那些老掉牙的陳腔濫調,都被傅天余聰慧地符號象徵擴大了眾人的想像力。從冷凍食品到冷凍卵子,冷凍更成為片中情感的一道『選項』。

生理上的基因可以冷凍保存,那麼心理上的情感需求,我們是否也悄悄地冷凍而不自知?許多人無意地讓感情踏上一條冷凍道路,在工作/自我成長中稀釋了對愛情的眷戀依賴,真的不知不覺地,很多人不是得不到幸福,而是自我封閉太久,已經習慣那樣的溫度。在沒有自己退冰解凍之前,自然沒有外力熱情能融化。

呼應片中林依晨難過地說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多少人的感情之路都像這樣的路途,就算是不同的排列順序,但最後就是換來這句『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成為問號當結論。

《我》片談到怕嫁不出去的輕熟女不稀奇,願意把卵子拿去冷凍,藉此藏愛等待,讓自己有更寬裕的追愛光陰,這是故事為現代女性設的第一道感情停損點。有了凍卵,也等於不再逼迫自己委屈於時間巨輪。



第二道停損點則是討論鳳小岳象徵的無法生育的男性,這是大部分愛情故事裡不會寫到的角色設定。也因為沒有生育能力,讓他苦於不是一個『完整』的男人,進而逃避任何有結果的愛情。

畢竟大部分女性都渴望成家立業後生兒育女,所以,這角色是異常孤獨而無法為外人所理解。比照起林依晨那樣的催婚催生壓力,鳳小岳苦不堪言,便將自己從情愛市場下架。

這故事更好的停損點則是沒有刻意醜化過去這類電影裡的『前』情人們,傅天余甚至讓這些角色的離去都有了極佳說明,如片中宥勝說的情感比喻,那段因為彼此忙於工作而把對方冷落在旁,也如同冷凍起來。我們誤以為冷凍食品加熱後就能變成現煮那樣好吃,冰久了不會壞,但味道會變差的。

就連片中出現只有兩場戲的謝盈萱都演活了為求懷孕導致走火入魔,甚至憤世嫉俗地上演脫序行為。多少人在情感面前成了受難者後索性成為施暴者,短短的兩場戲也夠讓觀眾同情這角色的哀傷,而且宥勝與謝盈萱的角色縮影才是你我身邊的群像。

《我的蛋男情人》拿遠赴北歐瑞典拍戲當成一大宣傳賣點,不得不佩服整個攝製團隊的用心,巧妙地把北歐與冷凍精子卵子的想像空間連結起來,讓整個以『冷凍』為題的主軸更串起情感堆疊。傅天余確實把幾個情感創傷角色都寫得很好,作為入秋後的求愛溫度,《我》片來得恰恰好,也讓晨神不再只是單純地販賣輕熟女渴愛心聲,更適宜地解剖當代愛情那些不好說的角度。在愛情開花結果之前,我們的尊嚴就像那蛋殼,一敲即碎。面對愛情,每個人都像一顆期待孵化的蛋,期待出生,被認同被需要。從卵到卵子,裡裡外外,全片符號趣味俯拾皆是,等觀眾挖掘。

本文作者《膝關節》白天是電影服務業,晚上是評論出版業。曾任電影公司行銷公關、藝文線、電影線記者、金馬獎、高雄電影節等評審。部落格「愛護你的膝關節」曾獲資策會部落格百傑「動漫影音」類首獎。著有《這不是一部愛情電影》、《大人的戀愛》。文章散見各報章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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