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論壇》膝關節/看戲的是傻子,演戲的是瘋子?

▲《瘋狂競賽片》將於2月25日起在台熱映。(圖/双喜電影提供)
▲《瘋狂競賽片》將於2月25日起在台熱映。(圖/双喜電影提供)

文/膝關節

「演戲的是瘋子,看戲的是傻子」,既可解讀為演技超凡入聖,讓觀眾如癡如醉。另一個角度解讀,上台表演者皆需具備某種非常人的敏感神經與想像力,才能演繹他者的人生。另外,看戲的觀眾覺得最好看的片就是覺得解讀到了重點。但,某些創作背後的精華,卻又往往不是在表面上的重點,隱喻與留白可能才是最大韻味。甚至有些作品之所以成為經典,則是在落幕之後的追捧,並非發生在上映當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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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利安諾柯恩(Mariano Cohn)跟加斯頓杜帕拉特(Gaston Duprat)執導之前曾經交出挖苦人性劣根性的《超榮譽市民》,當時就讓片中苦命男主角奧斯卡馬丁尼茲拿下威尼斯影帝。這回再度合作,則找來潘妮洛普克魯茲與安東尼奧班德拉斯拍攝對影視吐槽戰力滿點的《瘋狂競賽片》。

小潘潘飾演一位性情古怪,且信奉方法派演技論到走火入魔的導演。奧斯卡馬丁尼茲則是極度左派的犬儒知識份子型的資深影帝,厭惡資本主義,堅持不拿高薪,不想擁有演員該有的特權。至於安東尼奧班德拉斯剛好與馬丁尼茲相反,飾演一位演技普通,但國際知名度響叮噹,信奉自由派隨興演出,恃寵而驕的跋扈傲慢。

其實光是看這三個人交手就娛樂效果十足,因為方法派演技就是要求演員進入該角色的靈魂,所以必須用各種極端手法,刺激演員與合作夥伴能順利產生化學效應。真實世界中,許多演員為了方法派演技,確實會有矯枉過正的狀況。片中為了凸顯這種荒謬情況,要讓兩兄弟產生信任感還得表現恐懼感,小潘潘要求兩人在重達數公噸的巨石下排練法庭戲,只是想看到他們真實恐懼流露。

▲安東尼奧班德拉斯(左起)、潘妮洛普克魯茲、奧斯卡馬丁尼茲在新片《瘋狂競賽片》中飆戲。(圖/双喜電影提供)
▲安東尼奧班德拉斯(左起)、潘妮洛普克魯茲、奧斯卡馬丁尼茲在新片《瘋狂競賽片》中飆戲。(圖/双喜電影提供)
片中這類橋段反覆上演,卻不令觀眾覺得煩躁,因為每一次試戲讀劇本,都有各種光怪陸離的匪夷所思設計,最傻眼的大概是要求兩人對女主角接吻,結果搞到最後變成導演親自下來指導。許多誇示效果都凸顯了演藝圈為了追求作品反映人性的真實度,往往不顧道德尺度。放在後MeToo時代來看,自然格外諷刺。

其實最諷刺的,莫過於電影出資方,其實就是一個億萬富豪想要拍電影,好讓自己能夠流芳百世,避免外界日後想起他的時候,只記得他不過就是賺骯髒錢的時代幸運兒。他想證明自己有品味格調,所以要拍最好的電影,才能對仗財富價值。

好笑的是,富豪自認翻拍一部拿下諾貝爾文學獎的小說,理論上就應該是曠世巨作。結果自己只付出心思買下版權,小說內容在說啥他完全不了解。這如同當代資本金錢遊戲一樣,投資標的基本面未必重要,只追求獲利就好。更絕的是小潘潘飾演的導演則強調會用自己風格拍作品,改編文學獎的小說未必會照本宣科。

這不也是當代影視的一種普遍現象,許多改編作品最後只剩下名稱差不多,基本上跟原著已經沒有太大關係。

影片的喜劇基調能讓熟悉影視製作的觀眾感到哭笑不得,兩大男星與小潘潘之間的心機過招,也是娛樂重頭戲。耐人尋味的是,原本信奉各類符號隱喻表現的導演,最後放棄解讀任何符碼,純粹當成完成富豪的請託作品。最後小潘潘對銀幕打破第四道牆的台詞,暗示電影雖然結束了,真正的故事還沒落幕。這段獨白耐人尋味,值得每個人探索解讀。


●作者:膝關節/影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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