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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種心態下，台北市長的選舉行為，與其他縣市地方派系的組織動員算票模式完全不同，有三成左右選民根本調不到或沒意見，民調很不容易摸到真實狀況，而且愈接近選舉愈不準。2018年，10月份的美麗島電子報民調，姚文智11.1，柯文哲34.6，丁守中僅23.5。開出來結果，姚+6%多到17.28，柯+6%多到41%，而丁丁+17%多投出40.8。同樣的，當年TVBS十月份民調，姚12，柯40，丁33，只有柯P的數字是接近最後結果的，其他兩黨候選人都少了將近5-7趴。
而且，2014年有柯文哲旋風，2018年有韓國瑜旋風，都在最後一個月到一個半月間，大幅影響了整體選舉走向。但今年沒有人能如此興風作浪，投票率應該不會比往年高。妙的是，2018年美麗島民調，三人數字加起來才69.2%，這次數字加起來卻達85.5%，選情冷淡，表態率卻高於上次約15%?這應該是加權計算的結果，而非原始資料呈現的數字。所以，我們大可將各家所做台北市長民調數字，當作鄉下稻田小路的紅綠燈，參考一下就好，不必太認真。
這份民調最值得注意的是「好感度」這個指標。以往民調做的多是「支持度」，但這個數字僅能反映既有組織鐵盤的狀況，對游離性高的台北市選舉難有參考價值。其次是「信任度」，這是政治人物的長期指標，可據以判斷此人文宣及說法的擴散程度，信任度超高的政治人物，怎麼打都很難打死，反之則講什麼都沒人信。再來是「看好度」，這是測試「西瓜偎大邊」的依據，在地方派系或一團亂局中可能還有點用，對台北市這種自主性超高的選民根本沒用，因為台北市不產西瓜。
「好感度」這個指標比較少見，其實它的爸爸是「厭惡度」。通常，「厭惡度」高於「好感度」的候選人，其選票結構很難有本盤以外的擴張性，意即他不太抓得住中間游離選民，除非他的支持度遠超對手，否則很有一夜翻盤的可能，2020年的韓導便是如此。尤其在三腳督選戰中，強勢兩方多會以激烈攻防邊緣化第三者，最後再來操作棄保。但一個不小心，把爛蘋果打成蘋果泥了，雙方或一方的厭惡度爆表，該員便會成為第一個被棄的對象，其低連結支持者選票與游離選民，便會向好感度較高的那一方移動，最後反而讓那個「善意第三人」，變成撿水果撿成大戶富農的得利者，結果他是怎麼選上的?自己也不知道，「林北丟是好運啊!」2000年的陳水扁就是這麼上台的。
而且，人性中，「愛有排他性，恨有連結性」，厭惡情緒永遠跑得比喜歡情緒快，持續時間比喜歡情緒久，而且蔓延速度與範圍也又快又大。而且在我們這個社會中，兩杯黃湯下肚，幹公司、幹政府、幹長官、幹同事、幹配偶、幹小孩、幹鄰居…，簡直無所不幹。分享我愛的情人點滴，我崇拜的偶像，我喜歡的文章，或我支持的政治人物時，還得先找個理由，包裝一下，以免人家覺得我是花痴。行銷統計說，一個人使用到好產品，僅會分享給5-8個人知道，但若踩到地雷店家，約會分享給15~18個人知曉，甚至上網公告。所以，政治人物想要持盈保泰，得要降低厭惡度，提高好感度，而不是成天用那根手指指著別人鼻子罵，那只會提高自己的厭惡度與仇恨值。當厭惡度高到超過好感度時，基本上這個人就沒救了，僅能在既有支持者與同溫層中抱團取暖，幾乎沒有擴張勢力，再上層樓的可能。
而且，在三腳督中，提高仇恨值的打法，一直是個風險極高的七傷拳打法。打爆敵人，他的群眾會優先轉移至第三者，而不是自己。沒打爆更慘，後座力回到自己身上來，同情票跑到對手那邊去，反而拉大差距，把自己打成消去法中第一個被排除的選項。怎麼算?都得不償失啊!
換句話說，黃珊珊的好感度居冠，是一個很值得觀察的指標。雖然她的好感度與蔣萬安不相上下，但這表示她有吸收其他家掉出來選票的能力。蔣萬安的問題在國民黨這塊招牌，讓他很難接收綠營掉出來的票。黃珊珊的問題則是背後老闆柯文哲的厭惡度太高，綠的票一時間也很難轉得過去。
之前我便講過，黃珊珊的優勢是她「無珊不成理」的特質，讓淺藍淺綠都能接受。相反的，如果她在未來一個多月中，亂罵人或臭臉珊，那就會快速丟掉好感度，增加厭惡度，使她成為第二個被選民消去法排除的候選人。另方面，蔣萬安如果再搞出「蘿蔔蹲」這種政見，雖不會增加厭惡度，卻會爆量增加「恥笑度」，成為另一個被笑死的台北市長候選人。一如2014年的「連勝文，憑什麼?」「蔣萬安，憑什麼?」將成為選戰末期，選民心中最大的問號。
所以，各位選將們，還是快快收起那些殺伐之氣，用揉的也得多揉出一些笑臉，以贏得更多的「好感度」吧! 老將軍總在打上一次戰爭，有的沉迷於中二選區的瘋狂砍殺而不能自拔，有的迷信於老K在台北60萬與40趴的本盤，有的深陷於過去自己的選舉經驗與老大的控制，都缺乏展現自己獨特個性與迷人特質的比例。每個總部，都是亂亂的開始，亂亂的結束，斤斤計較於民調的上下一兩趴，暴怒於外界點滴批評或嘲笑，卻完全忽略了自己「好感度」的經營。在三腳督中，多讓自己能在選民心中留下好的印象，爭取最後72小時憑印象與情感作決定的機率，起碼不要成為早早被厭惡排除的那個人，也許才是未來一個半月，台北市長選將們該去努力的目標。
●作者：吳崑玉／專欄作家、前親民黨文宣部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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