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論壇》朱駿/台灣的「不對稱作戰」欠缺最重要的基礎

▲「不對稱作戰」這個概念在最近10多年的台海情勢中常常被提到,頻率越來越高。(資料照/記者呂炯昌攝)
▲「不對稱作戰」這個概念在最近10多年的台海情勢中常常被提到,頻率越來越高。(資料照/記者呂炯昌攝)

文/朱駿

「不對稱作戰」這個概念在最近10多年的台海情勢中常常被提到,頻率越來越高,從馬英九時期「豪豬計劃」以來近年又有「刺蝟」之說。若從理論上說,很多現實中很難實現或不具備條件的事情,都有實現的可能,這就是紙上談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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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稱作戰必須有強固的人心作後盾

如果回頭看看中國八年抗日戰爭、國共內戰、韓戰、越戰、阿富汗塔利班對蘇聯戰爭、阿富汗塔利班對美戰爭、烏克蘭戰爭,因為作戰雙方的實力差距懸殊,都可以稱得上「不對稱作戰」的戰爭典型。中國對日抗戰中方勝,國共內戰共方勝,韓戰基本上平手,越戰越方勝,阿富汗塔利班對蘇聯戰爭阿富汗勝,阿富汗塔利班對美戰爭阿富汗先輸後勝,烏克蘭戰爭迄今俄羅斯被修理得很慘,最終都是弱方得勝或占了上風。顯然,武器與戰爭技術不是決定因素,在此之外的勝敗關鍵就只能是「人心」了。

上述戰爭有跨國的民族戰爭,也有內戰,戰勝的一方基本上都是掌握了人心的優勢。民族戰爭本就容易同仇敵愾,凝聚人心,外來軍隊不得人心,不待多言;唯一的純內戰是1940年代下半葉的國共內戰。中共之所以得勝,在於長期的宣傳與實踐擄獲了絕大多數知識份子之心,此效果也外溢延伸到一般百姓之心,中共因此獲得普遍的支持,應為不爭的事實。

台灣國家認同分歧,人心潰散

人心是最大的政治,亦是戰爭中最大的資產,同樣的,最大的政治在於人心,要擄獲人心,必須從政治入手,根據人類歷史的紀錄,戰爭是政治分歧的派生物,不是倒反過來。是故,搞不好政治或沒有政治戰略是無法號召人心的,也不可言戰,言戰必危,開戰必亡!

如果盲目地跟隨美國試驗「不對稱作戰」,把自己的命運交付到別國的手中,而刻意逃避依據客觀形勢與事實基本面,建立獨立自主的政治戰略,盡最大力量爭取和平,就是「輕長世之策,苟一時之安」,不能得人心。

許信良10月29日說得明白:「如果現在去做民調,絕大多數的人會希望戰爭嗎?絕對不喜歡。」何況,長期以來為了一己一黨之私,玩弄國家認同遊戲,故意激化內部不同黨派族群的對立,能獲得多少人心?兩岸戰事的人心場域是兩岸人民與全球華人,甘心做美國試驗新型代理人戰爭的政權能獲取多少人心?沒有強大的人心做後盾,土地和人口分別是對手的約260分之1與約60分之1,憑什麼和人家對戰?就「不對稱作戰」而言,台灣欠缺最重要的基礎,即人心,一旦戰禍出其不意發生,雙方戰力必然「非常不對稱」,不要自己騙自己,要把老百姓的身家性命當回事兒!

政治作戰才是上策

當年搞「豪豬計劃」的馬英九兩岸團隊中的核心幕僚趙春山終於說了實話:「但台灣再怎麼自我防衛,給再多武器,也搞不過老共,太不對稱了。現在看起來美國也不會出兵,『我們每天都在那裡耗嗎?所以,我也是悲觀的』。」言下之意,「不對稱作戰」就是不可行的片面妄想,紙上談兵,美國新型態戰爭的試驗品與試驗場。

陳忠信則斷定,台海終需一戰,台灣要學朱元璋當年「深挖洞,廣積糧」。人類武器已經可以精準打擊目標,深挖洞有用嗎?是躲人還是儲藏糧食?若真要幹,人家不能以導彈飽和攻擊,封住洞口嗎?那不就是10多分鐘的事兒嗎?今天的民進黨政府是朱元璋嗎?深挖洞有用嗎?

還是許信良說得靠譜些,「國際及台灣的輿論都一直強調戰爭的危機、武統迫在眉睫,這個說法不一定正確」。從客觀形勢而言,中共對武統還沒有完全的把握,對一旦發動武統之後美國與盟國的制裁會令大陸社會經濟受到多大的衝擊,心中沒譜。所以,台灣作為利害關係的一方是絕對還有客觀的時間與空間防止戰禍的,這依賴自己的政治戰略,不能依賴美方有極濃厚挑釁味道的「不對稱作戰」。道理不難懂,就怕碰上偏執狂,不恤民命的冷酷政客。

依客觀形勢而言,台灣最大的價值在於可以具備全球對中共獨一無二且最為中共忌憚的戰略位置,這就是與中共站在人民內部矛盾的場域,爭執國家發展模式的正當性。經過了70多年的分隔,中共最終還是走向深度內捲,一黨專政,一人獨裁,令台灣更加具備條件,站在爭取大陸人心與海外華人向心的戰略位置,這是其他任何國家,特別是美國人,永遠辦不到的。

敢向美國說不才能有真正的利益

在中美激烈鬥爭之際,應該是美國有求於台灣遠大於我們有求於她。只有台灣敢真正獨立自主,嚴守自己的核心利益,向美國人說不,才會得到美國人的重視與尊敬。看看菲律賓前總統杜特蒂如何對待美國,有現成的榜樣,稍微學幾招嘛!台灣當局應大膽向美國提出,兌現拜登多次所說的「鼓勵兩岸和平解決方案」,為台灣的政治戰略保駕護航。事不宜遲,以免錯過歷史窗口!

客觀形勢有利,不見得就真能得到實惠利益,還要看主觀的能動性,這需要膽識與能力。台灣如果勇敢地排除國家認同的問題,獨立自主,能在關鍵事項上對美國說不,必能博得不少大陸人民與海外華人的讚賞;同時,根據歷史事實,說好一個中國過去迄今的故事(一個中國,事實表述),自然能呈現中華民國政府在「真正的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征程中不可磨滅的貢獻與光輝,並曝露中共歷史迄今的大問題;此外,提出未來中國應有的願景與發展模式,必能打動很多大陸人民與海外華人之心。人心一變,情勢必然向對我有利的方向轉移,中共更難於出兵,妄動出兵,必受重傷倒台。

台灣在爭取兩岸人心上做實做足功夫,才是真正最根本、最正確、最划算、以小搏大的「不對稱作戰」。


●作者:朱駿/時事評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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