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頭大亂鬥1/街頭藝人免考照兩週年 人數增5倍、場地代抽亂象多

▲在街頭藝人登記制上路之後,街頭藝人陳以謙表示,光是信義威秀的展演場地就有將近60人抽籤,競爭相當激烈。(圖/記者葉志明攝)
▲在街頭藝人登記制上路之後,街頭藝人陳以謙表示,光是信義威秀的展演場地就有將近60人抽籤,競爭相當激烈。(圖/記者葉志明攝)

記者黃禹馨/專題報導

2021年7月,大法官做成806號解釋,宣布「街頭藝人需經考試審查,才能取得表演證照」的規定,違反憲法「保障人民職業選擇與藝術表演自由」,當時全台灣的街頭藝人審查制度直接廢除,取而代之的登記制,實現「人人都能成為街頭藝人」的自由,如今街頭藝人開放兩週年了,在暴增的人數和有限的場地下,儼然成為一場街頭大亂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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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街頭藝人領照人數最多的台北市來看,2021年制度修改後,從原本每年平均948人,一路成長到4661人,街頭藝人暴增將近5倍,反觀場地數量,只從67個增加到74個,僧多粥少下為了能搶到場地表演謀生,導致有些街頭藝人們開始鑽漏洞。

▲台北市街頭藝人領證人數逐年數據。(資料來源/台北市文化局)
▲台北市街頭藝人領證人數逐年數據。(資料來源/台北市文化局)
▲台北市街頭藝人表演場地數逐年數據。(資料來源/台北市文化局)
▲台北市街頭藝人表演場地數逐年數據。(資料來源/台北市文化局)
人人都能成為街頭藝人 衍伸代抽風氣、純玩票性質的表演

傍晚六點半,街頭歌唱年資將近3年的陳以謙就拖著大包小包,到台北市的信義威秀前,坐等表演機會。因為在單一時段裡,每個場地會抽取一個正取人選和兩個備取人選,但如果表演當天,正取和備取人選都沒有到場,30分鐘後就可以現場遞補。

這是陳以謙現在的工作日常,因為表演場地的中籤機會渺茫,尤其是像信義區、西門町等熱門場地,「信義威秀一個場地就有大概5、60組人在抽籤,從登記制開放到現在,我沒有抽中過,至於香堤廣場的機會,一個月能抽中1、2次就阿彌陀佛了。」而這些人當中,也不乏有「代抽」的狀況出現。

「現在有人會叫他的爸爸媽媽、弟弟妹妹幫忙登記抽籤,實際上真的要唱歌的人沒有幾個。」曾為歌唱節目《聲林之王3》參賽選手的街頭藝人王哲威表示,代抽的狀況,等於利用登記制和現場候補機制的漏洞,增加這些人的中籤率,擠壓到其他街頭藝人的機會。

除此之外,在登記制開放的狀況下,申請證照的動機已不限於「以街頭表演維生」的街頭藝人,許多玩票性質的民眾,也一同加入這個有限的市場裡,臺灣街頭藝術文化發展協會理事長林興昱分享,「目前歌唱類的藝人數量是最多的,年齡分布也最廣,當然好不好聽就因人而異。」

像是現在基隆外木山的表演場地,由於基隆市文化局允許「共演」的表演形式,《NOWnews今日新聞》團隊就現場直擊,外木山目前不像觀光勝地,反而像大型戶外卡拉OK場所,大家各自放著伴唱帶高歌。對此,基隆市文化局副局長李添慶表示,之後會增加展演空間的巡視,如果發現未持有街頭藝人證的民眾參與演出,或者正取表演者未到場的狀況,就會註記違規四點,「兩年內如果登記到七點,該位表演者就不能再登記演出了。」

除此之外,也有民眾爆料表示,當地儼然形成一個「小型團體」,拉攏路人參與卡拉OK共演,並以「只要打賞100元,即可協助成為街頭藝人」的方式,導致他們的人群基數越來越多,中籤機會也跟著增加,排擠掉其他的表演者。不過文化局表示,這部分由於沒有實質證據,因此目前無法做出懲處,但未來會針對「共演」制度和展演規範做出調整,並和場地管理單位「北觀風景區管理處」商討對策以解決現況。

演出機會難競爭 專職街頭藝人收入減

人數多、場地少,自然會擠壓到收入,畢竟街頭藝人是靠打賞存活,王哲威就透露,「疫情前,剛好也還是審查制度的時候,我一個月可以唱好幾十場街頭,但現在一個月大概只有一、兩場,收入頂多一萬塊左右,跟以前相比至少差了十倍以上,我們已經快要沒飯吃了。」除此之外,陳以謙也分享,「以前會因為街頭演出,而接到商案合作,但現在這些機會也跟著減少了。」

面對現在的問題,北市文化局六月起有新規則上路,針對信義區和西門町的展演場地,如果正取表演者未依規定取消,展演當天又無故未到,就會被註記處理,而在一個月內累計達二次註記之後,六個月內不得再申請或使用該展演點。另外,針對信義香堤廣場的A、B點位,也取消現場臨時遞補機制。文化局副局長陳譽馨解釋,「儘管這樣的操作不是所有人都滿意,但還是要保障多數人的權益。」而在新規則上路之後,也會再視辦理情況調整。

而為了增加更多街頭藝人的演出機會,文化局表示,將會致力於每年舉辦「街頭藝人嘉年華」,讓有實力的街頭藝人,能擁有更多表演舞台。王哲威也分享,宜蘭縣的街頭藝人公會,會主動找街頭藝人進行演出,「目前北北基這邊,我還沒被類似的活動邀約過,但希望這樣的機會可以多一點。」

登記制2年來狀況多!制度、平台皆需再優化

除了更新懲處規範以外,林興昱也表示,「現在的登記方式應該再精緻一點。」因應審查制度廢除,現在街頭藝人只需要繳交大頭照,填寫表演項目,並繳交200元即可成為街頭藝人,但是林興昱建議,「我覺得至少可以交個影片,並不是為了審查,只是讓文化局知道你要做什麼表演,即使只是30秒的影片也行,而不是像現在這麼簡單就能通過。」

而對於現在的街頭表演狀況,資深的街頭表演工作者徐開炫,以這些年在英國、澳洲等多個國家,累積的演出經驗表示,其實所有的制度規範都會有灰色地帶,改成登記制之後,相關的規則需要不斷地調整,才有可能逐漸適用於所有人。

而在疫情逐漸趨緩,街頭表演回溫的狀態下,登記制的開展勢必會增加更多街頭藝人,改變原本的街頭展演形式,做好制度的優化與相關配套,就是目前各地方政府必須攬起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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