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多元入學幕後推手 清大前校長賀陳弘竟讀過「放牛班」

▲國立清華大學前校長賀陳弘曾讀放牛班,受父親影響,力推多元入學。(圖/記者嚴俊強攝)
▲國立清華大學前校長賀陳弘曾讀放牛班,受父親影響,力推多元入學。(圖/記者嚴俊強攝)

記者李琦瑋/專訪

孟子言,「無敵國外患者,國恆亡」,這是賀陳弘於2014年初任國立清華大學校長,在就任典禮上砥礪清大師生的致詞,擁有深厚國學基礎的他,說起話來帶著文人氣質,溫文爾雅,不時引經據典,讓人忘記他是動力機械工程系的教授,更讓人難以想像的是,身為學者、大學校長,居然讀過「放牛班」,還深受影響,在之後的歲月裡,大力推動多元入學、特殊選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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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65歲的賀陳弘,複姓賀陳,出生於台南市,1980年國立台灣大學機械工程系畢業,1986年取得德國Aachen工業大學工程師學位,1988年獲美國柏克萊加州大學機械工程博士學位,1989年起任教於清大動力機械工程學系,曾任校長特別顧問、共同教育委員會主任委員、學務長、工學院院長,行政院國家科學委員會副主委,2014年至2022年擔任清大校長,為清大實施校長遴選制度後首位連任的校長。

說起賀陳一家,多有傑出成就,父親賀陳詞任教於國立成功大學及東海大學建築系,參與重建台南市延平郡王祠、整修赤崁樓、設計成功大學校門,桃李遍布台灣建築界;賀陳弘兄弟共5人,長兄賀陳雋、二哥賀陳白留美、三哥賀陳旦最有名,曾任交通部長等要職、四哥賀陳冉為遠傳電信老臣,外界常以「白蛋染紅」,諧音譬喻四兄弟。

父親信奉多元適性 賀陳弘曾被送到放牛校
憶起父親,賀陳弘總是帶著爽朗的笑聲,搭配豐富的手勢,開心地描述著父親對他的影響,「父親70多歲過世,到他過世前一天,我都覺得他是一個很浪漫的人。」

他說,父親不主張填鴨考試教育,國小3年級時,毅然決然把他轉入沒有考試、沒有體罰、正常化教學的南師附小,但在當時還有初中聯考的壓力下,被認為是放牛學校;還有父親喜歡古典音樂,甚至在20幾歲突然拜師馬思聰學小提琴,5個兄弟也受其影響,愛上古典音樂、學樂器;甚至,他後來赴德國留學時,父親還特別交代一項功課-旅行,他就理直氣壯、放假就到處去玩。

「大學要大,小學要小」、「第2名可能常常是比第1名的學生更好」,賀陳弘提到,父親的想法一直都跟傳統制式教育不同,也常常說出令人省思的道理,對孩子的教育屬於放任型的教養方式,並相信每個人的才性不同,用統一、制式的教育方式,不見得是最好的做法,這些想法也影響他日後對教育的看法。

在南師附小遇見好校長 誠實商店讓賀陳弘學會尊重
生命中另一個影響賀陳弘深遠的人就是南師附小校長孫漢宗,他擔任3、40的校長,從年紀輕輕做到白髮蒼蒼才退休,雖然沒有直接教過賀陳弘,卻透過教學政策讓賀陳弘學會對人的尊重,也樹立他日後擔任校長的榜樣。

賀陳弘說,當時的孫校長是位老先生,對老師嚴厲卻對學生慈祥,嚴厲要求老師不能體罰學生,這在當時「照三餐打」的年代,可謂是創舉,另外,南師附小還在荷花池旁設立「誠實商店」,玻璃罐裡裝著孩子愛吃的糖果餅乾,或是鉛筆橡皮擦等,卻沒人看管,小朋友直接照標價投錢,沒帶錢也可以賒帳,只要拿起本子登記即可,下次再自己帶錢來銷帳,老校長用行動教導小朋友信任、尊重與誠實。

▲國立清華大學前校長賀陳弘推動多元選才,想讓孩子的更多面向被看見。(圖/記者嚴俊強攝)
▲國立清華大學前校長賀陳弘推動多元選才,想讓孩子的更多面向被看見。(圖/記者嚴俊強攝)
推動多元選才 賀陳弘要讓孩子的更多面向被看見
賀陳弘的國小、國中都在快樂中學習,16歲時考上建中,隻身前往台北求學,終於感受到課業與競爭壓力,高一時課業一塌糊塗,最後在合唱比賽時擔任指揮,找回了自信。

賀陳弘說,當時會樂器的人很少,因為受父親影響,會拉小提琴,就被找去當指揮,最後在26個班級裡,獲得了第2名,對於在學習上的挫折,起了很大的彌補作用,肯認自己並非一無是處。這也讓他深深體悟到多元學習的重要,可以幫助學生試探各種潛能、發現才性,找到最適合做的事情,若只有一種教育、評量方式,會割捨掉很多學生可以呈現的面向。

抱持著多元學習、適性揚才的理念,加上社會觀念逐漸邁向多元,當課程、教材、師資培育開始有了改變,大學這一端自然走向多元選才。

賀陳弘在清大校長任內成立招生專責辦公室,辦理各項全國首創的招生方案,為平衡城鄉差距,推出「繁星計畫」,提供各地區學生均等機會;為照顧弱勢學生,增設「旭日組」招生,優先錄取在逆境中積極向上的低收入戶學生;並以「拾穗計畫」找出具有特殊才能、特殊優良行為等偏才型的學生,讓入學管道更多元,並在擔任大學招生委員會聯合會召集人時,正式納入繁星入學、特殊選才、建立高中學習歷程,讓學生不再以考試定終身,有更多面向能被看見,也為未來社會的多元人才做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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