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仔內/習近平越南行如何評價?「命運共同體」藏不住中越溫度差

▲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於昨(12)日抵達河內展開為期兩天的越南國事訪問。圖為習近平與越南總理范明政會晤,兩人握手致意。(圖/美聯社/達志影像)
▲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於昨(12)日抵達河內展開為期兩天的越南國事訪問。圖為習近平與越南總理范明政會晤,兩人握手致意。(圖/美聯社/達志影像)

記者倪浩軒/綜合報導

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於昨(12)日抵達河內展開越南國事訪問,兩天來陸續與越共中央總書記阮富仲(Nguyen Phu Trong)、越南國家主席武文賞(Vo Van Thuong)、越南總理范明政、越南國會主席王廷惠等人會唔,與越南政治的「四駕馬車」先後進行交流,簽署了36份合作協議,阮富仲也承諾與中國攜手建構中越「命運共同體」,讓中國官媒連番稱讚中越關係譜寫新篇章。然而,在認定北京成功拉攏越南,「打了美國一記耳光」前,得先仔細觀察中越之間的溫度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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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總統拜登今年9月也曾訪問越南,並將美國與越南的關係升級到「全面戰略夥伴關係」,這是越南目前最高層級的外交關係,而且不僅美國,越南也與美國盟友日本升級為「全面戰略夥伴關係」。除了外交取得突破,美中貿易戰打響後,全球供應鏈版圖重組,越南被美國納入「友岸外包」(Friendshoring)的對象,產業朝越南大規模轉移,獲《經濟學人》點名是美中貿易戰的受益者,因全球貿易保護主義盛行而繁榮。而同一時間,中越因南海主權爭議頻生摩擦,在這樣的背景下,習近平自2015、2017年後,第3度出訪越南,不難看出北京欲對抗美國對越南的「魅力攻勢」,意圖確保中越關係凌駕於美越關係之上。

「命運共同體」的不同解讀

▲中越雙方宣布建構「命運共同體」,但似乎各自表述有所差異。圖為越南兒童在現場舉國旗歡迎習近平來訪。(圖/美聯社/達志影像)
▲中越雙方宣布建構「命運共同體」,但似乎各自表述有所差異。圖為越南兒童在現場舉國旗歡迎習近平來訪。(圖/美聯社/達志影像)
習近平與阮富仲會唔後,雙方宣布構建中越「命運共同體」。所謂「命運共同體」,這是習近平於多年前所提出的外交倡議,為了達成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目標,「一帶一路」與孔子學院等都是實踐命運共同體的手段,被外界視為是中國主張用來對抗現今美國主導全球秩序的方案,在越南之前,僅有寮國、柬埔寨、緬甸、泰國正式宣稱與中國共建命運共同體。

因此,越南願意與中國一同構建「命運共同體」被許多中國媒體視為是兩國關係的重大突破,中國外交部盛讚是天時地利人和的大勢所趨。

不過要注意的是,比起越南訂出明確序列式的外交關係並以「全面戰略夥伴關係」為最高級別,或是像美國與盟友之間組成類似「美英澳AUKUS」這類目的明確的多邊組織,中國提倡的「命運共同體」其內涵則顯得較為模糊。

越南最大網路媒體《VnExpress》在報導習近平訪越時,根本沒有明確提到「命運共同體」,只講到雙方簽署了36份協議,中越關係邁上「新台階」,創造「新的里程碑」。另一家越南媒體《VietnamNews》有提到中越共建「命運共同體」,但也是兩三句簡單帶過,並解釋命運共同體符合《聯合國憲章》和國際法,雙邊基於相互尊重、平等互利合作等原則。越南官媒越通社則將「命運共同體」翻譯為「共同的未來」。

似乎從中國與越南攜手構建「命運共同體」的一開始,雙方就已經顯示出各自表述的不同溫度差。中國方敲鑼打鼓稱是重大突破,但越南方卻沒有呈現出同樣的重視。當然,越南一直強調與中國的關係是外交上的最優先考量,但也因為已經是最優先,中國的「命運共同體」在越南看來或許就像是昇龍皇城(Imperial Citadel of Thang Long)鳴放的21響禮炮,象徵意義大於實質。

簽署36份協議,但未包括最關鍵的稀土開發

▲寮國政府近日批准一家中國公司在當地開採稀土,但當地民眾土地被徵收但卻求償無門。(圖/美聯社/達志影像)
▲習近平這趟訪越行,簽署了36份合作協議,然而最受矚目的稀土開發,並未見諸於協議之中。(圖/美聯社/達志影像)
習近平這趟訪越行,簽署了36份合作協議,若對比拜習會後的兩手空空,確實顯得中越關係收穫滿滿。36份協議中比較重要的包括北部灣(東京灣)海域聯合巡邏備忘錄,在邊境興建紅河大橋與鐵路建設合作的備忘錄,然而,最受矚目的稀土開發,並未見諸於協議之中。

之前傳出中國要替越南升級改造鐵路系統,其中一條鐵路預計將貫穿越南稀土產地核心地帶,並連接昆明與越南海防(Haiphong),外界都認為這意味著雙方在稀土開發領域上有望進行合作,但是最終沒有簽下相關協議。

拜登訪問越南時特別提到願意與越南在開發稀土項目上合作,越南擁有2200萬噸的稀土儲藏量,全球排名第二僅次於中國。稀土作為開發綠色產業,如電動車和太陽能發電板等的關鍵原料,隨著全球氣候危機推動產業由化石燃料朝綠色產業轉型,成為兵家必爭的關鍵資源,中國於今年11月對稀土出口加強管制,更加讓擁有豐富稀土的越南成為美國欲拉攏的對象,越南稀土產業的發展勢必引起中國關切,而從中越並未簽訂有關稀土的協議來看,至少在目前,越南仍打算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

國際危機組織(International Crisis Group)亞洲計劃副主任黎依芯(Huong Le Thu)認為,越南同時與中美建立最高級別的全面戰略夥伴關係,堪稱是外交大師級的成就,尤其若考慮到越南在歷史上曾分別與中國和美國打過戰爭,更會讓人對越南的外交手腕印象深刻。

無論是中國或美國,越南過去並非與之沒有嫌隙,但越南堅持採取根基堅實、身段靈活的「竹子外交」,在全球刮起中美貿易戰的大風時,更加顯出搖擺身段婀娜多嬌。越南能夠繼續左右逢源多久,考驗當局者的智慧,也與全球地緣政治版圖變動息息相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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