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論壇》李兆立／武漢肺炎震撼全球，撼動得了習近平？

這個新春很不平靜。中國「武漢肺炎」的疫情在春節前夕突然遭大量披露，各地確診案例紛紛出籠，短短幾天內已震撼全球。

武漢肺炎究竟有多嚴重？病原是如何產生的？現在疫情發展到什麼程度？中國政府控制得住嗎？這些全球都急於追問的關鍵問題，從大量傾巢而出的各路猜測及研判之中，目前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包括中國自己的人民在內，都陷入深深的恐慌，以及對北京的官方說法失去信心。

這不禁讓人想起14世紀徹底改寫歐洲歷史的「黑死病」，主流認為是「鼠疫」。這個伴隨鼠年而來的武漢肺炎，會不會成為「中國黑死病」，改寫中國歷史？

更直接的問題是，習近平一人專政的政權是否頂得住？

習近平自從2017年十九大的獨攬大權以來，每年都遭遇極為嚴峻的挑戰。2018年「美中貿易戰」開打，2019年「香港反送中」，2020年一開春又立刻展開武漢肺炎攻防戰，一次一次考驗著，這個將喬治．歐威爾的著名小說《1984》所虛擬的「老大哥」化為現實，咸認擁有「史上最嚴密控制人民技術」的極權政府，能持續控制到什麼程度。

此刻對中國政府的第一大挑戰，當然就是疫情控制。從目前披露的消息來看，武漢市早從去年11月就有疫情，幾個月來試圖隱瞞並私下解決，結果紙包不住火，疫情終究還是失控，才演變成眼前的狼狽局面。

最有力的證據是，習近平破天荒地選在大年初一召開會議來防堵疫情，被逼得用如此顯眼的方式處理，看來北京事前也是被武漢隱匿疫情的對象。隨後，中國政府又在短時間內接連做出「武漢封城」、「湖北幾乎封省」、「北京暫停跨省客運」、「暫緩開學」等牽連甚廣的重大防疫對策，令各方猝不及防，北京的羞惱可想而知。

近日中國政府開始大量宣稱疫苗研製的消息，包括成功分離病毒株，以及多國的共同參與，企圖維持人們對其防疫能力的信心，但只要疫苗晚一天生產，封城隔離的範圍及期間只會更加擴大，而讓全球經貿付出代價，中國更將首當其衝。

延續著疫情控制，中國的第二大挑戰就是國內政治。從外界的眼光來看，習近平政權幾度陷入危機，雖然似乎化險為夷，內部矛盾及風險其實都已不斷累加，內控壓力幾乎到了臨界點。

然而，由於中共對「現代化理論」的忌憚，在經濟成長的同時，北京始終致力對中產階級的控制，在鋪天蓋地的網路監控和「社會信用體系」下，中產階級或許未必會如同西方的民主發展歷程，集結成為打破極權統治的力量。

至於政治菁英，此刻北京已宣布「暫停跨省客運」，「北上廣」之中距離武漢最近的上海卻沒有動作，焦急之情可以想見；而廣州雖然安靜，汕頭卻在一天之內祭出封城令又髮夾彎撤回，無論是不是探風向，都可以看出各地的危機感，以及北京花了多大力氣，來鎮壓住各方的蠢動。稍有不慎，內鬥瞬起。

近來最離奇的訊息是，中國網路上冒出一片「懷念2003年的溫家寶親自慰問抗SARS鬥士」的聲浪，終於逼出總理李克強以「代習近平慰問」的名義訪問武漢，在拆解民怨炸彈之餘，仍得不忘小心翼翼避免觸習近平虎鬚。結果李得到網路一片讚聲，而「那位大大」的民怨卻依舊累積中，無形中也在為未來的權鬥暗積能量。

對於習政權的最後一項考驗，就是對外如何維持「拒絕干涉」的強硬態度。從去年香港反送中開始，面對各國對於香港人權的聲援及關切，中國便一再發表強硬談話來宣示「拒絕干涉」。 然而，殘酷的事實是，相較於香港的人權，肺炎的致命傳染對於各國來說更為切身，對中國的壓力肯定也隨之變大。

如今，美國、俄羅斯、日本、法國、德國等已紛紛宣布要從武漢撤僑，並要求中國政府配合。如此情勢發展，不僅印證了各國所評估的疫情嚴重性，更突顯習政權的左支右絀。在無法有效控制疫情的情況下，各國的要求只會不斷提高，最終就是循伊波拉模式，由國際進駐武漢來實質介入防疫。

然而這也是中國最不樂見的，因此除了大動作封城和釋放維穩訊息，另一方面也使盡全力避免國際介入。最好的例證是世界衛生組織（WHO）的反常，伊波拉模式明明才剛走過一遍，WHO此刻不僅毫無啟動機制的跡象，最近幾番對武漢肺炎的「河蟹」發言更引來各方反彈，終於改口道歉，但仍堅稱「不建議各國撤僑」及「對中國防疫能力有信心」。中國斧鑿之深，可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