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社群平台近來爆發「新一波清洗」,擁有百萬、千萬粉絲的網紅戶晨風、張雪峰、藍戰非遭封網、限流,《紐約時報》分析,中國現在不只要審查政治異見,還要整治悲觀、「躺平」等負面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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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社群平台上月底掀起「封禁潮」,戶晨風、張雪峰、藍戰非等三位網紅,在微博、抖音、Bilibili、小紅書、快手等主要社群媒體上,遭到官方不同程度的限制,包括清空內容、禁止新關注、禁止直播及限流等。但官方對於封禁原因卻模稜兩可,引發網友討論。

戶晨風自稱華人領域視頻博主、社會觀察家,憑藉「對比中西貨幣的購買力」系列影片走紅,認為中國落後西方發達國家,還將中國人分為「安卓人(使用安卓手機、開中國電動車)、蘋果人(買蘋果手機、開特斯拉)」,以此比喻底層、菁英,被部分認為是敢說真話。

藍戰非過去是遊戲主播,在賺錢後變賣所有資產,開始環球旅行,影片內容幾乎都是旅行經歷和海外見聞,他被封禁也引發網友不解,但他傳遞的價值觀,是認為年輕人要享受生活、追求自由,如果經濟條件不允許,可以不結婚、不生子。

張雪峰是中國考研輔導名師,主要是幫助高中生選擇大學學校、科系、就業方向,分析角度犀利,曾直言家庭沒有資源就不要選擇金融相關行業等,揭露教育資源不平等的現狀。而他在九三閱兵時曾放話願意捐5000萬、1億元人民幣武統台灣,激進愛國言論曾引發爭議。

紐約時報》專文分析,世界各地的官員都在討論如何防止社群媒體煽動憤怒情緒和兩極分化,以免演變成現實世界的暴力或傷害。中國雖以類似措辭描述網路環境整治行動,但帶有明顯的政治氣息,「國家努力應對經濟不確定性、與美國的激烈競爭,以及年輕人越來越失去熱情等問題之際,領導層對負面情緒蔓延存在擔憂」。

微博上週稱已關停1200多個「傳播經濟金融、社會民生等謠言信息」的帳號。河南鄭州、陝西西安的網路監管官員也對社群媒體帳號所有者進行調查、處罰。

近年來有年輕人選擇退出競爭,用躺平、擺爛的態度,但上月底也有兩個提倡極簡躺平生活方式的網紅被停止關注。中國政府擔心,這種悲觀情緒不僅會阻礙公民成為對社會有用的人,還可能演變為對執政的中共的批評。

研究機構「中國傳媒研究計劃」主任班志遠(David Bandurski)分析,根本原因在於許多中國人的經濟和社會前景正在惡化,這已引發了在任何國家都會出現的自然的社會反應,即焦慮和疑慮的表達,領導層擔心,這種情緒可能有感染力。

中國網路監管機構要求各平台清除將獨立新聞事件指向更廣泛社會問題的貼文,中國網友常用這種發文發洩不滿、恐懼和表達疑問,如校園食安醜聞、平民遭隨機襲擊以及演員于朦朧死後的各種推論。當局稱這是加劇人們對社會的憤世嫉俗情緒的惡意歪曲,稱是針對那些為了流量散播絕望情緒的人的行動。

官媒《央視》也對那些把中國的生活描述為沒有希望的貼文發出警告,「父母看到『兒女不孝』,男性被『物質女』包圍,女性困在『渣男出軌』的敘事裡,職場中充斥著『不上進的年輕人』」,稱這是情緒捕手為了吸引眼球散播最悲觀的情緒製作的。

墨卡托中國研究中心中國政治與社會研究部主任卡佳·德林豪森直言,官方傳遞的積極信息與經濟現實形成鮮明對比,目前的經濟現實與過去幾十年的截然不同,不足以控制網路負面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