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型正義必然「去蔣化」? 教授:還有別條路

根據國際間轉型正義慣例,不義遺址最著名者為納粹奧茲威辛集中營,按照慣例,遺址都將保留共後人憑弔、作為歷史借鏡。而威權象徵處理方式,東歐諸國於蘇聯解體後多選擇將銅像拉倒、移除。(圖/美聯社)
根據國際間轉型正義慣例,不義遺址最著名者為納粹奧茲威辛集中營,按照慣例,遺址都將保留共後人憑弔、作為歷史借鏡。而威權象徵處理方式,東歐諸國於蘇聯解體後多選擇將銅像拉倒、移除。(圖/美聯社)

記者許維寧 / 台北報導

文化部掌鄭麗君日前於餐會中遭藝人鄭惠中無預警掌摑,事後國民黨副主席郝龍斌卻於臉書表示,打在鄭麗君臉上的一掌是「官逼民反」,但究竟轉型正義「逼」到了誰郝龍斌卻是含糊帶過,甚至扯上黑衣人圍毆虐童者,意指鄭麗君像壓迫者,被打也只是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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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先前文化部長鄭麗君則發出聲明,「轉型正義」不可以簡化為去蔣化,轉型正義並非去除對特定領導人的記憶,而是了解國家機器於過去破壞人權的歷史、透過還原歷史真相促進和解。鄭、郝兩人對轉型正義一詞的理解,想必有落差。

要了解轉型正義並不難,根據《促進轉型正義條例》第二條、第二項,提到需清除威權象徵與保存不義遺址,代表要做轉型正義,或多或少,勢必動到蔣家遺緒。然而究竟中正紀念堂是屬於兩者中哪一項?輔大哲學系教授、哲學星期五創辦人沈清楷受訪時表示,學界普遍不認為中正紀念堂是不義遺址。

根據國際間轉型正義慣例,不義遺址包括納粹奧茲威辛集中營、柬埔寨S-21集中營,按照慣例,該遺址都保留共後人憑弔、作為歷史借鏡。而威權象徵處理方式,以東歐諸國於蘇聯解體後則多選擇將銅像拉倒、移除。

羅馬尼亞社會主義共和國垮台後,首都布加勒斯特的列寧雕像遭移除,棄置於荒郊野外。(圖/美聯社) 羅馬尼亞社會主義共和國垮台後,首都布加勒斯特的列寧雕像遭移除,棄置於荒郊野外。(圖/美聯社)

沈清楷表示,台灣校園、公家機關滿蔣介石銅像,其實是根據1976年蔣經國的一紙命令而來,「很多觀念積非成是,認為銅像本來就在為什麼要移除。」不少民眾的觀念中,移除一座銅像故被解讀為「去蔣」,而正是這種單薄的觀念讓鄭麗君挨了莫名其妙的一掌,但也預示轉型正義若大高闊斧地做,勢必與民眾既成觀念起衝突。

雖然促轉會言明要清除中正紀念堂宮廷式象徵建物,沈清楷談到,若不大刀闊斧地拆除或改建,政府大可表態對中正紀念堂的定位為何,有時候不一定要拆除,可於釐清歷史之後正名、改名為「獨裁記憶」館而非「紀念堂」。銅像也保留後再定位處理,譬如訂立解說立牌、揭露過去威權獨裁歷史共後人了解,都是可行的做法。

「過去因為屈從行政命力,一個銅像就可以講很多故事。」保留過去威權象徵,在於歷史可於當代空間中對後人進行再教育,近而讓歷史延續免除犯下同樣的過錯,延續歷史記憶、記起教訓將是轉型正義中的一大功能。

沈清楷笑說,也許銅像是給年輕人發揮創意很好的場所,過去有團體曾於228前夕發起「裝置藝術(蔣)」,或是學生將校內蔣公銅像換上不同衣服,也許多少帶有揶揄色彩,但沈清楷談到未嘗不可,銅像放在原地透過歷史解說、後人詮釋,讓過去不斷被喚醒、時不時自我警惕,都有免於重蹈覆徹的價值。

沈清楷也談到,轉型正義在台窒礙難行族群並非最大原因,主要仍在於既得利益者與相對剝奪者間的關係。再者,台灣過去數十年活在黨國教育中,以至於民間大多對蔣介石歷史定位沒有太多疑慮,重新定位、反省就難免挑戰大多數人認知,故鄭惠中會說出鄭麗君是不懂前人種樹後人乘涼、飲水思源的道理。

「台灣有很好的成就,是當年透過美元援助、人民努力,不會只歸功於一個人的成就。」強調黨國體制是制度性的邪惡,包含鄭惠中在內很多人都是受害者,進而少了自主思考的能力才會照本宣科,「我們看她,也是另一種受害者。」

沈清楷強調,走過白色恐怖與戒嚴,受難者在台灣不分族群,在威權之前不分省籍都需對他人苦難有所體貼,若只將問題「族群化」、窄化為本省外省就可能讓議題失焦,轉型正義應該重新聚焦於正義與歷史揭露,「和解可以從一巴掌開始,代表我們不重回用暴力解決事情。」台灣於步入民主國家之林後,應重新審視過去對現在的影響,而非一再曲解為政治鬥爭、官逼民反,讓社會害怕轉型正義。

台灣於步入民主國家之林後,應重新審視過去對現在的影響,而非一再曲解為政治鬥爭、官逼民反,讓社會害怕轉型正義。(圖/美聯社) 台灣於步入民主國家之林後,應重新審視過去對現在的影響,而非一再曲解為政治鬥爭、官逼民反,讓社會害怕轉型正義。(圖/美聯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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