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論壇》鳴影品/《天能》從第1秒就開始「對稱」

▲《天能》是大導演克里斯多福諾蘭最新燒腦力作。(圖/天能粉絲團)
▲《天能》是大導演克里斯多福諾蘭最新燒腦力作。(圖/天能粉絲團)

文/鳴影品

以下無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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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能》導演諾蘭又一次成功地商業操作,讓他的觀眾全都陷在時間旋渦裡打轉;但我沒有想繼續在順向或逆向或過去或未來裡糾結。這篇也沒有要討論劇情,要分享的是我感受強烈的視覺和聽覺。這部電影如果把它攤成一幅平面,其實在敘事推進大致是前後對稱的,也就是片名TENET這個字的「回文」屬性。從前面讀或後面倒過來讀都是一樣的。

▲《天能》建構出一個可以「逆轉時空」的未來。(圖/華納兄弟)
▲《天能》建構出一個可以「逆轉時空」的未來。(圖/華納兄弟)
它來自於文藝復興時期的Sator Square雙重回文方磚,它被刻在一塊石碑上,上頭文字如下:

SATOR

AREPO

TENET

OPERA

ROTAS

你可以發現四個邊從不同方向順序都可以讀出SATOR,就是片中反派的名字蕯托;中間十字形左右上下都可讀出TENET片名;第二行AREPO是主角提到那位畫家阿雷波;倒過來讀變第四行OPERA歌劇院則是開頭關鍵場景。最後是蕯托的公司,在自由港場景牆上出現過名稱叫ROTAS;然後,這回文字組合,你也把它想做一幅平面,整面往左翻,或往下翻,各個字母順序依然不會改變;跟電影一樣是對稱的。

電影一開始上字幕,你應該有注意到「華納」電影公司的Logo被用成紅色;當片尾字卡結束後全片終結再度出現華納Logo,改變成藍色。這個對稱呼應片中紅色是順向,藍色的逆向的配置。如果說《歡迎來到布達佩斯大飯店》Wes Anderson擅於營造畫面的置中對稱;那麼諾蘭在《天能》裡製造的是形式上的對稱,包括故事裡的順與逆、過去與未來,回到過去不是跳躍回到任一時空,而是須耗費跟前進一樣的時間逆行,這也是種對稱。

▲《天能》的顏色設定令人玩味。(圖/華納兄弟)
▲《天能》的顏色設定令人玩味。(圖/華納兄弟)
諾蘭的畫面永遠是華美的,這次依然使用IMAX攝影機拍攝。當你不特別卡在劇情難懂的專有名詞或理論時,你更能享受他不用綠幕,完全實景實拍的震撼。我寧願想做「時間逆轉」的設計是為了成就他企圖在影像上的創新。包括公路上倒著奔馳甚至翻滾回正的飛車,主角約翰大衛華盛頓跟對手「逆著對打」,纏鬥招式全都反過來套招,倒著翻摔,並非倒帶播放;動作設計可想有多燒腦。美式足球跑衛出身的約翰大衛體能真的很強。

雖然實景拍攝,但後製的特效接合也是挑戰。好比鉗形攻勢,除了雙向進行的概念也是對稱,畫面呈現上,那棟建築先從上層被轟爆崩塌再回復,瞬接底層再被轟爆崩塌,這一幕實在太炫目。在進攻過程,每個畫面裡同時發生部隊正常前行進攻,身邊卻都是逆轉回收火花的地雷,目不睱給的驚豔。

諾蘭強調自己要拍的是一部間諜片,動作場面於是搞得無敵巨烈。劇組真的實拍一架747飛機撞爆大型倉庫,那並非一般電影可能使用模型操作再輔以電腦特效;因為你還能在停機坪上看見一閃而過長榮航空。

▲《天能》實景實拍。(圖/華納兄弟)
▲《天能》實景實拍。(圖/華納兄弟)
▲導演諾蘭(右)為了《天能》票房,親錄影片感謝台灣。(圖/華納兄弟)
▲諾蘭(右)是好萊塢出了名不愛用綠幕的導演。(圖/華納兄弟)
再包括約翰大衛和羅伯派汀森的雙人高空飛彈炫技、4輛大型消防車和貨櫃車行進間合體包夾、飆駕帆船在海上大迴旋,諸如此類都是少見的創意場面;時間理論設計反而變成間諜片裡混淆視聽的懸疑花招。

聽覺也相當狂野。諾蘭此次配樂並未交由長期合作的漢斯季默,對方正忙於丹尼斯維勒納夫的作品;《天能》是由《黑豹》金獎配樂路德維希約蘭森(Ludwig Göransson)操盤。這部片沒有過往大片可能會重複出現的主旋律,他們倆也都不愛用「暫時參考音樂」(Temp Music)。你會發現整部片的配樂都像未曾聽過的詭異聲音組合而成,全然搭配這部敘事超現實的獨特。

▲諾蘭(右)是好萊塢出了名不愛用綠幕的導演。(圖/華納兄弟)
▲諾蘭這次沒和老搭檔漢斯季默合作,配樂找來《黑豹》路德維希約蘭森操刀。(圖/華納兄弟)
一開場的歌劇院進攻戲就風風火火,我覺得簡直像一場國際級電子大趴的重拍快感強度,不斷逼迫全場緊張氛圍。

其後,每回陸海空張馳的大場面爭戰,都會出現猶如爆裂邊緣的快速短促電子鼓擊、又如急撥彈弦聲般的密集射發;其實已經不太能分辨到底是什麼樂器。後來讀了Ludwig Göransson的訪談,他說很多是使用吉他的聲音,再經過合成處理變成一種新的聽覺。另外,在反派蕯托幾度使壞的陰暗片刻,會出現一陣恐怖低鳴,那是導演諾蘭吸麥克風的人聲扭變而成。

配樂完全依附劇情節奏而生。槍砲響都融在那些電子節拍裡。短促急奏的電子節拍在飛車猛然煞車時、在驚嚇墜海的頓時戛然休止音符;情緒同時被視覺和節奏雙重牽引,這是讓我感到非常爽快的強大感受。

聽覺其實也在玩「對稱」。很多片段的音樂是「倒著播放」的,例如逆向追車的那場戲,以及鉗形攻勢時都不時會出現。除了這些重擊催魂式的電子合成樂。Ludwig Göransson也是有古典抒情的創作,包括女主角哀傷苦訴時的悲愴弦樂,還有主角和派汀森的談心時刻;最後那動人道別戲時終於飄揚了抒情吉他。龐雜浩大又細節完整。

那個屬於天能的「手勢」也是對稱形狀。我在二刷時才看清楚,除了一開始CIA高層示範給主角的那次。之後印度女富豪也做過一次讓主角得知為同行,主角也在初見女主角凱特時又做過一次試探手勢但沒得到回應。還有羅伯派汀森在講解給女主角時再做一遍。也許還有,但也不太重要了。視聽震撼以及從鳥瞰視角整部作品的對稱形式已經夠滿足我了。

▲《天能》女主角伊莉莎白戴比姬。(圖/華納兄弟)
▲《天能》女主角伊莉莎白戴比姬。(圖/華納兄弟)
●作者:鳴影品/影評人、資深電影媒體工作者、台北電影節評審,採訪過坎城、威尼斯、釜山、大阪、羅馬等國際影展。曾參與劇本開發、娛樂整合行銷;影劇評論發表於臉書粉專「鳴影品」。著有《如果沒有見過地獄你會相信世界上真的有永遠》現代詩集。

●本文為作者評論意見,不代表《NOWnews今日新聞》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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