砲聲還沒停,柬埔寨與泰國的軍方代表團已在邊境檢查站坐下談判;這場從12月24日啟動、一路談到27日的會談,被兩國視為終結本月血腥衝突的第一道關卡,焦點不只在「誰先停火」,還牽動地雷清除、古蹟區軍事化,以及泰軍空襲疑似掃到跨境詐騙園區後的人道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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柬埔寨方以安全為由,曾提議把雙邊會談移到馬來西亞吉隆坡等「中立場域」,但泰方不買單;幾番拉鋸後,雙方仍在泰國尖竹汶府(Chanthaburi)永久邊境檢查站展開秘書處層級會議。泰媒形容,柬方代表團跨境進入泰方一側後,還出現「先到橋中點再進場」的程序角力,首日會談甚至僅短暫進行就收場,但雙方仍排定25、26日續談,若技術框架談得攏,27日可能再升級到兩國國防部長層級。

泰方一方面要求對方立即且持續停止開火,另一方面主張要有觀察或查核機制,並把邊境掃雷列為關鍵配套;同時也把不要把古蹟與民用建築當作軍事據點拉進談判桌,甚至點名一些與詐騙網路有關聯的設施不該被軍事化。

這場談判之所以被放大,是因為戰況與傷亡已經壓到兩國都吃不消。根據《路透社》報導,這波在12月初再度升高的交火已延燒逾兩週、至少造成86人死亡,柬埔寨通報至少21名平民喪生、逾50萬人被迫撤離,泰國則至少65人死亡、超過15萬人撤離。衝突蔓延在兩國長達817公里的邊界線上,從靠近寮國的林地一路拖到泰國灣沿岸。

戰火背後,是殖民時期劃界遺緒與邊境古廟歸屬的老問題反覆引爆。以柏威夏寺(Preah Vihear)為代表的主權爭議,早在1962年就進入國際法院裁決,後續也曾在2013年再度釐清判決涵蓋範圍;但邊界部分區段至今仍難以完成共同劃定,使得古蹟周邊土地到底算誰的長期成為兩國民族情緒與軍事對峙的導火線。

而在「古蹟戰爭」的敘事之外,一座2014年建立的印度教毗濕奴(Vishnu)雕像被拆。多段在泰國社群流傳的影片顯示,疑似泰方以工程機具拆除雕像,柬埔寨官員公開指控雕像位於爭議區、且在柬方領土內,痛批此舉踩到宗教與文化紅線;但泰方未立即回應相關指控。

泰國近來的空襲與砲擊目標,部分落在柬埔寨邊境的賭場、飯店與大型封閉園區附近,泰方宣稱這些地點被軍事化、與火箭或無人機等武器部署有關;但多家外媒與人權觀察則提醒,柬埔寨邊境長年存在以人口販運、強迫勞動支撐的跨國網路詐騙產業,一旦戰火波及,成千上萬受困者可能面臨更高風險,甚至「躲不了也逃不了」。

對兩國來說,這次會談真正的考驗,不只是把「停火」寫進紙上,而是能不能把停火變成可監督、可執行的軍事技術安排,並同時處理地雷、古蹟區軍事化與平民保護的爭議。若秘書處層級談不出軍隊部署等關鍵框架,泰方已放話不會推進後續更高層級會議、也不會簽任何協議;但在死傷與流離失所數字持續上升、國際社會要求保護平民與落實既有停火承諾的壓力下,這場談判仍是兩國走出第三週衝突、把砲口收回去的少數出口。